第40章 40(第2/3頁)

鐘行卻能偽裝成鐘劭,叔侄兩人年齡只差個七八歲,一個郡王一個親王身份相近,都是寥州來的,認識的人差不多相同,對於不了解他們樣貌的人來說是一騙一個準。

鐘劭心裏從來不藏著不開心的事情,回家後便把剛才發生的事情忘到了九霄雲外去了,來明都之前,鐘劭的家人給了他一位老先生商量事情,他總是忘記,什麽事情都想不起和對方說。

鐘行回到了房間休息。

府中下人這個時候全都不敢招惹他,裏裏外外沒有人敢上前。鐘行自從在寥州立下首功掌了兵權,便習慣了別人畏懼自己。他的名聲已經壞透了,將來在史書上也會落得殘暴之名。

雲澤生性溫軟,喜歡結交單純且沒有危害的朋友,遠離雲洋那樣天生陰暗的人。鐘行絕非雲澤想象中的面目,更非雲澤喜歡的性情。

以他的手腕,想對雲澤瞞天過海輕而易舉。但是,鐘行不希望自己和雲澤洞房花燭之時,雲澤摟著他喊出鐘劭的名字。

鐘行有自己的名字。

雲澤次日醒來嗅到一室清香,不同於熏籠裏溫暖的熏香,這個香氣更加幽冷而且沁人心脾。

秋歆將窗戶打開,外面清風徐徐吹了進來,雲澤用帕子擦了擦臉:“這是什麽香?”

“一早上便有人送來幾盆蘭花,”秋歆道,“殿下讓放在您住的這間屋子。”

雲澤走了過去。

蘭草莖葉十分優美,綠意盎然,線條纖長,星點淡紫色的花在草葉之間,雲澤深深嗅了嗅香氣。

“郡王現在在家?”

秋歆點了點頭:“一炷香前從練武場回來,現在在家的。”

雲澤身上的傷勢好得差不多了,他有些事情要和鐘行說,便去了鐘行的住處。

敲了一下門,裏面傳來男人的聲音:“進來。”

雲澤推門進去,鐘行正在屏風後更換衣物,他以為是婢女進來了:“將發冠拿來。”

雲澤在周圍找了找,看到了托盤上放的紫金發冠,他取了送到屏風後:“郡王。”

鐘行眸中多了一絲笑意:“怎麽是你?”

“我今天想出去走走,”雲澤道,“好久沒有見當歸了,我想回家看看。還有外祖母一家,我想知道她的病有沒有痊愈。”

“給我戴上。”

雲澤的身高差鐘行許多,他仰起頭慢慢給鐘行戴上發冠,因為手臂擡起,寬大的袖子落了下來,一截手腕又細又白,被牛奶浸泡過似的。

“戴好了。”雲澤仔仔細細的觀察了一下,他覺得自己戴得還不錯,“很正。”

“她的病早痊愈了。”

雲澤思考了一下:“郡王,我們兩人之事,要不要告訴王家?”

雖然王家與雲澤往來不多,畢竟是雲澤外祖家。明都和冬嶺距離那麽遠,王夫人去世之後,王家仍舊不忘記聯絡雲澤。

之所以沒有關照到,一來蔡夫人在中間阻撓,二來雲澤當時年少,安樂侯府不想和輔國公府維持姻親,輔國公單方面插手不進去。

王老夫人本來可以不來明都,輔國公一人過來便足夠了,老人家為了看望雲澤不辭千裏而來,雲澤如果無動於衷,恐怕會寒了老人家的心。

這具身體的生母王夫人想必也是眷戀著親人。

“暫時不用告訴,”鐘行道,“王家比你想的要忙,他剛來明都,許多斷掉的親戚又上門攀關系,人情往來很多,恐怕會傳得沸沸揚揚。”

鐘行既不想別人認為和雲澤成親的是真正的瑞郡王鐘劭,又不想在外人面前暴露雲澤是自己的軟肋。

“好,這件事情我先不提。”雲澤道,“那我今天下午出門一趟。”

鐘行整理好衣物:“昨日見你寫了幾張紙,上面全是我的名字,小公子很喜歡我的名字?”

“臨帖乏了隨便寫的,一時想不出寫什麽東西好,只好寫郡王的名字,”雲澤道,“是不是有些冒犯?”

“以後不許再寫這個名字,”鐘行道,“去書房,讓我看看你練字的成果。”

雲澤模仿著鐘行的筆跡寫了《論語》中的片段。

雲澤學習東西很快,字裏行間有幾分鐘行的銳氣。

鐘行坐下來,他將雲澤拉在自己面前,一手握住了雲澤的腕部:“這樣運筆。”

他握著雲澤的手腕寫了首寒山的詩。

“不須攻人惡,何用伐己善。”

雲澤手指略有些柔軟,手背被鐘行手上的薄繭摩擦得發紅。

“行之則可行,卷之則可卷。”

寫“行”字的時候,雲澤被他大力握得手疼,忍不住抗議了一下:“郡王,能不能輕一點?”

鐘行若用力氣可以直接捏斷人的脖頸,有時候很難控制好力道,他下手輕了一些,握著雲澤的手寫完了後面幾句。

雲澤看著白紙上的字:“常說字如其人,郡王的字和你本人卻不太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