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5

楊統回來之後,自然將雲家發生的一切事情完完全全告知了攝政王。

當時鐘行正在和幾名幕僚討論要事,聽他耳語幾句後,臉色並沒有什麽波瀾,揮手讓楊統下去了。

等到次日,外面天色完全黑著,室內燈火點燃,鐘行接過婢女送來的清茶漱口:“雲澤有些時日未過來了。”

今日鐘行要上朝主持朝政,許敬肯定起得比鐘行更早,他在旁邊道:“大概雲府內部有些變故。”

鐘行下朝後來了安樂侯府。

當然不是正大光明的進來,安樂侯認得鐘行這張臉,若是攝政王來雲府做客,安樂侯肯定大張旗鼓的跪迎。

當歸以為瑞郡王是門衛放進來的,他趕緊開了院門:“公子還在床上,他昨晚就病了,剛剛我給他送了一次藥,現在應該還未睡著,您直接進去吧,我得在這裏看門,不能給您帶路。”

雲澤的院落不大,院子裏幹幹凈凈,沒有任何雜物,連花草都未曾種,冬日裏一派寂寥。

推門進去,房間裏一股很淡的檀木香氣,大概有兩三樣家具是檀木做的,除了家具外再無任何珍貴物件。

房間裏一塵不染,一面墻上是書,桌上放著筆墨紙硯等物,因為房間裏寒冷,未用完的墨水已經凝冰。

世家公子的房內居然沒有炭盆熏籠,冷得像冰窖一般。

往裏走去便是臥室,裏面多了些許柔和的草木氣息,隱隱帶三分苦澀藥香,淺青色的床帳低垂,完全看不清床帳內的狀況。

鐘行走到床邊:“雲澤。”

裏面傳來聲咳嗽,一只蒼白漂亮的手伸出床帳。

鐘行將床帳全部掀開了。

雲澤蓋著兩張被子,墨發散在枕上,面容帶著些許虛弱之意,看著和平時不一樣:“郡王?”

“一夜之間,你怎麽病了?”

昨日楊統回報消息的時候,未曾說雲澤生病。

雲澤聲音微弱:“只是有點頭疼,從前就常常這樣,剛剛喝了藥,再睡一覺便好了。”

鐘行大手貼上雲澤的額頭:“怎麽病的?”

“昨日家中有客,客人恰好是攝政王的臣子,我不巧遇見了。”雲澤有氣無力的道,“晚點去父親院子裏請罪,父親罰我在院中跪了半個時辰,夜晚風太大,回來時就有些頭疼。”

鐘行眸中閃過一絲冷色。

雲澤輕聲道:“郡王今天有其他安排?”

“並沒有。”

“能不能給我暖一暖被子?”雲澤睡了一晚上都沒有暖熱,他現在身上很冷,感覺身上熱氣一點點的流失,總是忍不住發抖,“郡王,我有點冷。”

房間這麽冷,雲澤身上又有病,能暖熱才奇怪。

鐘行除去身上衣袍,他將床帳放下,後進入床帳裏面。

雲澤手腳冰涼,床上只有他身下一小片地方是熱的。他的床不大,鐘行上來之後有些擠,被子剛剛蓋住鐘行的腳。

鐘行道:“可要我抱你?”

雲澤實在太冷了,唇色都是蒼白的,覺得自己隨時都可能冷到咽氣。

“要。”

鐘行把雲澤拉到了自己懷裏:“好了,繼續睡。”

鐘行身上很溫暖,高大的身軀可以將雲澤摟得密不透風。

雲澤瞬間暖和了許多,身上體溫慢慢回復,閉上眼睛睡覺。

藥效慢慢發作,雲澤身上出了汗。半個時辰後,鐘行發現雲澤已經變暖了,方才情形確實很危險,現在好了很多。

最難消受美人恩。

他緩緩松開雲澤。

雲澤睡得正熟,床上地方本來就不大,他下意識靠近鐘行,就像在冰窟裏遇到了溫暖的火源。

雲澤生病時蒼白無力的模樣確實可憐,鐘行揉了揉雲澤的頭發。

又過半個時辰,鐘行擦去雲澤額頭上的細汗,現在雲澤手腳全部溫暖起來。

鐘行並非每日清閑無事,他中午要赴一場宴,晚上要接見雲澤的父親。

鐘行下床穿衣,雲澤慢慢蘇醒:“郡王,您要離開了?”

鐘行“嗯”了一聲:“我來時未通報安樂侯,不能在這裏久留。”

雲澤明白了,原來鐘行是趁人不備偷偷進來的。

“晚上我再來看你,給你帶些湯藥。”

這個時代的藥物苦澀無比,雲澤一點都不想喝藥:“我不想吃藥,能不能帶些糕點?我想吃桂花——”

“不吃藥的話,沒有糕點可吃。”

雲澤用被子遮蓋半張臉:“好吧……煩請郡王再帶些傷藥回來。”

“安樂侯打你了?”

“沒有。”雲澤有點不好意思,他皮肉實在嬌貴,冰冷的青石板上跪了半個時辰,膝蓋青紫一片,疼得站不起來,昨天都是當歸扶著回來的,“膝蓋不太舒服。”

鐘行眸色漸冷:“讓我看看。”

雲澤沉默片刻:“不行,我、我頭疼。”

兩人是好兄弟好朋友,可再好的朋友也不能讓雲澤脫下褲子給人看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