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第2/3頁)

江陵侯府為鐘萃準備的衣裳華麗,金絲寬袖,層層疊疊,行動間極為不便。鐘萃最後挑了一件淡紫色的裙子,做的是半窄袖款式,應該是侯府為她做的常服,衣裳不華麗,恰到好處。

蕓香替她換上衣裳,坐在鏡前挽著發,忍不住說:“其實方才那件橙色的挺好,金線勾得正好,上邊繡著好多花呢,就跟外邊開的一樣,可好看了,姑娘你要穿了肯定好看。”

她還知道現在陛下在宮中,也沒大刺刺的在嘴上說,鐘萃從昏黃的銅鏡裏看,就見她的嘴一張一合的,頓時,耳邊就傳來了念叨聲:“要真穿了那件,我再給姑娘挽個漂亮的發,鬢發發簪,在抹點粉,肯定連陛下都要驚嘆的。我們姑娘是不端莊,但長得好啊,以前三姑娘她們誰不嫉妒姑娘生了好模樣的…”

鐘萃趕緊移開目光。

鐘萃挑的是簡單的衣裳,只能挽個簡單的發,蕓香嘆息了一聲兒,很快退開了:“姑娘好了。”

鐘萃看了眼,確定沒出錯,這才帶著蕓香轉身從裏間出去。剛轉出去,過了屏風,只見高大的人站在窗前,他身材高大,身上駭人的氣勢卸下,帶著幾分閑逸,幾乎把窗口的光盡數遮住了,手上還拿著一張鐘萃上午剛寫的大字似在鑒賞。

鐘萃捏了捏衣擺,慢慢走上前,乖巧福了個禮:“陛下。”

聞衍轉頭看她,手上還拿著她的大字:“這是你寫的?”

鐘萃輕輕點頭。

聞衍沒說好還是不好,只是朝她擡了擡:“太醫來了,去上藥吧。”

太醫已經到了好一會了,禦前的宮人親自去請,太醫哪裏敢耽擱的,叫了太醫院的侍箱宮人就過來復命。太醫朝鐘萃伸了伸手:“娘娘請。”

“不敢,勞駕太醫了。”鐘萃伸出手心,擦傷處被擦破了皮,需要清理一番,手肘處也是,好在傷口不重,只看著有些觸目驚心的,好好將養幾日也就夠了。太醫替她包紮好,交代:“娘娘這幾日傷口處盡量避開水,吃些清淡的,也不要用力,養幾日就夠了。”

鐘萃摔到的是右手,她有些為難的瞥了眼窗邊。不能用力就表示她這幾日都不能寫字了。三哥跟她說過,練字是持續的,若是一日不練,便一日要退步兩分,數日不練,那字的風骨便沒了。她上次落水才將養了好幾日,這字才堪堪練回來。現在…

但鐘萃還是認真朝太醫道謝:“多謝太醫走一趟,我知道了。”

太醫朝鐘萃點點頭,朝聞衍福了禮,這才帶著宮人離開。

鐘萃收回目光,小臉頓時垮下來,她轉身,聞衍正靠在椅子上,手上已經從大字換成了她平時讀的書。

“你也讀增廣賢文。”聞衍用了個“又”字。

鐘萃不明所以,老老實實的回道:“回陛下,嬪妾才讀增廣沒幾日。”

上一個與他說讀增廣沒幾日的已經讀到東海去了,聞衍挑了挑眉:“你又讀到哪裏了?”

說到學問上,鐘萃端正了身子,小臉也沒了之前的小心乖巧,宛若一個學生一般,雙手至於膝上:“嬪妾讀到了奈五行,不是這般題目。”

“何意?”

“意思是誰都想有好命,只是八字五行注定沒有的。”鐘萃回道。鐘萃讀這句話的時候,還延申了出去,比如說這話的意思也可以表達在不般配,不適合,妄求的時候。

比如從前三姐姐鐘蓉說她定給穆家大公子穆文高,說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便可以用這話來回。

聞衍又問:“你就沒有不懂的?”

鐘萃點頭又搖頭,如實說道:“嬪妾之前讀到東海的時候想知道東海在哪裏,還曾問過周常在,不過後來嬪妾知道了。”

東海,以東的海便是東海。

楊培站在門外,朝裏邊說:“陛下,才人娘娘,那浣洗處的宮人已經抓回來了,正在外邊候著呢。”

聞衍沉聲道:“壓進來。”

被壓進來的浣洗處宮人見了聞衍在,進門便朝他們叩頭:“陛下,才人娘娘,奴婢有罪,奴婢罪該萬死,奴婢以後定然洗心革面,還請陛下寬恕這一回。”

之前宮人高高在上,便是鐘萃在也毫不畏懼,現在卻跪在地上,額頭叩得通紅一片。

聞衍朝鐘萃看:“你怎麽看?”便是交由鐘萃發落的意思。

鐘萃目光有些呆滯,她對這場轉變還有些沒反應過來。這是鐘萃第一次懲罰下人。

那宮人也知道現在鐘萃定話,忙朝她喊叫。

良久,鐘萃回過神,她咬了咬嘴兒,認真說道:“我、我給你一次機會。”

“你要把我的衣裳縫好,要賠我的玉釵,還要給彩雲她們道歉。”

宮人連忙點頭:“願意願意,奴婢願意的。”

鐘萃小心朝聞衍看去,他冷著臉看過來:“看我作何,既然鐘才人已經處置完了,楊培,把她帶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