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7章 兩位和尚

薩木寺位於日喀則白土山,寺廟始建於公元1073年,吐蕃貴族發現山南有一山坡,土呈白色,有光澤,現瑞相,即出資建起薩木寺,逐漸形成薩木派。薩木寺用象征文殊菩薩的紅色、象征觀音菩薩的白色和象征金剛手菩薩的青色來塗抹寺墻,因此俗稱“花教”。

距離寺廟還有數十裏,晏雪的心裏便開始忐忑不安。

秦笛不緊不慢的往前走,不一會兒的功夫,看到了白土山。

白土山不算太高,此時乃是金秋十月,山上還覆蓋著綠草。

半山腰有個天葬台,山頂布滿了經幡,烏雲壓頂。

此時正值午後,有錢人家用用馬馱或者人背,將裹了白布的屍體送過來。

一個身穿麻布的天葬師,用隨身攜帶的牛糞生火,火燃著後敷上糌粑,青煙裊裊,直上雲天,以引誘鷹鷲盤旋於天葬台的上空。

天葬開始後,天葬師打開裹屍包,將屍體臉朝下置於天葬台上,頭部用哈達固定在柱子上。

然後,天葬師揮動長刀,第一刀落在背上,先豎三刀,後橫三刀,接著肢解四肢,取出內臟,割成小塊。

接著,天葬師就向四周圍成一圈的禿鷲示意,讓開中心位置,禿鷲們迫不及待撲向屍體。巨大的禿鷲可以一口吞下肉塊,但柔韌的腸子就要互相拉扯了。

晏雪的目光很敏銳,隔著十裏就能看見那副殘酷的景象,她心裏感到難受,於是轉過頭去不願再看。

秦笛低聲說道:“藏傳佛教認為,人死後,靈魂離開肉體進入新的輪回,屍體就成了無用的皮囊,死後將屍體喂鷹鷲,算是人生的最後一次善行。‘布施’是信徒的標志之一,布施中的最高境界就是舍身,佛經中就有‘舍身飼虎’的故事。”

晏雪只是搖頭,沒有說話。

保持沉默的,還有站在山下的死者的親屬,靜靜地看著親人血肉模糊,很快被禿鷲吞食,隨著鷹鷲漸漸地消失,離開生養的土地,步入天路。

天葬師再把余下的骨頭砸碎後,拌以糌粑,捍成團團,再把地上的血水粘幹,然後再扔給鷹鷲,禿鷲吃飽飛走後,較小的烏鴉會再過來收拾殘局,直到沒有一點遺漏。

距離天葬台不遠,還有一個寂靜塔,存放了許多頭骨,布置成一個穹頂,供人們緬懷。

那些頭骨是天葬後,收集存放在天葬台的寂靜塔內的。

死者的頭發圍成了巨大的轉經筒,隨風轉動,那是靈魂在唱誦。

兩人繼續朝前走,漸漸來到山腳下,看見寺廟的後面,有一個七尺高台,上面站著兩個和尚,一老一少,那所謂的老,看相貌有五十多歲,然而頭發半白,胡須也白了一半;而那位少年才剛剛十幾歲,赫然乃是小和尚海安。

海安頭戴彩色冠,足蹬豬鼻鞋,身上穿著紅黃相間的僧袍,正跟著老和尚念經。

高台的下面,還有近百位和尚,一起念經超脫死者。

不遠處,則聚集了一些觀眾,有的雙手合十,有的跪在地上。

晏雪的眼睛盯緊了那位老和尚,看面目感到有些親切,然而他怎麽顯出老態了呢?按理說作為修真人,相貌應該看著年輕才對。

過了好大一會兒,這群和尚念經完畢。

老和尚擺手讓眾僧散去,然後走下高台,來到晏雪的跟前,道:“我近日念經,只感到氣血浮動,心氣不寧,沒想到你萬裏迢迢,來這裏看我。這裏不是說話的地方,你跟我走一段路,我跟你說幾句話……”

晏雪心情激動,回頭看了秦笛一眼,然後跟著老和尚去了。

小和尚海安沖著秦笛深深的鞠躬:“師傅,您怎麽來了?”

秦笛淡淡的道:“我來看法王是否擁有降龍伏虎的手段。”

海安尷尬地笑道:“師傅,我是被逼的。”

“你真是被逼的嗎?”

“這個……弟子想起了以前的事,我前世待在薩木寺裏……”

“那好,你做你的法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

聽見這話,海安面色蒼白,“撲通”一聲,給秦笛跪下了:“對不起,師傅,我讓您失望了。”

遠處有人看到這一幕,都感到十分驚詫。

因為法王的地位高高在上,怎麽可能給一個凡人下跪?這其中肯定有特殊的緣故。

秦笛道:“你起來,我受不得你的大禮。如果你還記得傳法之恩,那請你答應我一件事:若幹年後,有人離開雪區,叛逃他國,你切莫跟著去!”

海安磕了一個頭,道:“師傅,我記住了。”

“你若是去了,就莫要回頭來找,我不會見你的!”

在秦笛看來,避居海外和叛國是兩碼事,作為普通的百姓,出國以後老老實實,別發表有害於民族團結和國土完整的言論,那你始終是中華兒女。如果胡言亂語,或者成了八國聯軍帶路黨,那你就死在外面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