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齊溪覺得整顆心都提到了嗓……

為了轉移話題,齊溪決定禍水東引:“別說我啦媽,我就算工作認真,好歹也知道平衡生活呢,你倒是管管爸爸吧!”

齊溪不滿道:“爸爸剛創設律所那會兒忙也就算了,可現在所裏都步上正軌了,他自己按理說下面都有團隊和助理律師,怎麽還像事事都要親力親為一樣忙啊!競合所比我爸那小所強多了吧,裏面合夥人隨便一個誰,創收都是我爸的好幾倍甚至十幾倍了,但人家都沒我爸那麽忙,我看我們所一個合夥人,每周末堅持陪兒子打網球呢。”

齊溪雖然提及這個話題時是為了轉移自己媽媽的注意力,但說到這裏,也忍不住有些氣和有些無奈。

撇開父親濾鏡,公正地來說,齊溪也知道,齊瑞明並不算個在法律上多有天分的人,大學時齊溪因為好奇,偷偷看過他爸留在書房裏的起訴書,其實寫的有些粗糙,也偶爾從奚雯和齊瑞明的聊天裏能得知,齊瑞明辦砸了什麽案子,還曾經被客戶舉報到律協,鬧騰了好一陣子才消停。

而她進入競合以來,見識了顧雪涵寫的法律文書,才知道什麽才是真正的專業和水平。

所以或許她確實沒法強求她爸爸在處理好業務的同時,還能像顧雪涵這些精英律師一樣遊刃有余地處理好私人生活,本來平衡好事業和家庭就是一門非常高難度的藝術,能做得好的畢竟是少數。

這樣一換位思考,齊溪開始也有些自我懷疑,是不是自己此前對自己爸爸的要求太苛刻了?因為她的爸爸也不是超人,只是一個普通的中年男人而已,有很多他也力所不能及,世界上也有很多他也辦不到的事。

“溪溪,你也別和你爸爸置氣了,你小的時候,他可多寶貝你啊,頸椎本身不太好,但因為你每次被他架在脖子上的時候都會笑得很開心,所以怎麽都不聽我的勸,天天把你架脖子上到處扛著玩,結果有次弄的頸椎病復發,在床上躺了一禮拜。”

齊溪的媽媽說到這裏,也露出了又好氣又好笑的表情:“還有你初中,當時你們學校搞了一個封閉式軍訓,把你們送去了一個臨市的軍訓營,結果你扭傷腳,那邊荒得連雲南白藥都買不到,那時候也沒有跑腿和外賣服務,還遇到了臨市百年一遇的大暴雨天氣,你爸當時放下手頭的工作,愣是扛著雷暴天,開著剛買的二手小破車連夜給你去送雲南白藥……”

奚雯不說還好,這樣一講,齊溪的心也軟了。

這些小時候的回憶,她並不是不記得,也正因為她一直記得爸爸對她的好,才在成長後,對爸爸那些性別歧視的觀點更不能容忍——明明小時候並沒有因為自己是女孩對自己橫眉冷對過,怎麽自己越長越大,卻反而因為自己是女孩,就各種打壓自己,覺得自己這一性別就注定不能成功呢?

說到底,齊溪會不能容忍,還是因為那是自己爸爸,因為齊溪在乎自己爸爸的看法,希望得到齊瑞明的認可。

齊溪的媽媽性格溫和,看齊溪明顯有松動的模樣,摸了摸她的頭:“每個人都有點缺點,你爸爸也不是完美的,我們也不能因為他一點問題就否定了他整個人是不是?你爸是農村出身的,在他們那的農村,男孩才是唯一的香火傳承人。”

可齊溪還是委屈:“可他都是容大法學院畢業的,受了高等教育,也早就脫離了農村的生活環境,怎麽還能這樣啊?受教育不就是為了消除農村的一些惡習和錯誤觀念嗎?”

“可一個人根深蒂固的觀念怎麽會那麽容易改變呢?”奚雯笑了下,非常包容又溫和的解釋道,“一個人童年接收的信息,有時候是很難改的,你爸爸也只是個普通人,但他心裏最在乎的還是你,前幾天還在說過陣子要催你去學車,等之後給你買個車,以後也方便你周末回家。”

奚雯拍了拍齊溪的背:“所以別生你爸爸的氣了好嗎?”她對齊溪笑起來,“媽媽都快生日了,你就當送媽媽這麽個生日禮物好嗎?”

自己媽媽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齊溪覺得自己再不肯退一步,也有些矯情和過分,因此雖然內心還有些抵觸和不情願,但好歹還是點了點頭。

奚雯一見齊溪這樣的表態,果然高興起來:“你還剛工作,我生日就別花錢買什麽貴重的禮物了,只要我們一家三口好好的,就是最好的禮物了。”

齊溪嘟了嘟嘴:“媽媽,你這是不是看不起我的工資啊?我都自己掙錢的人了,總不能什麽不買吧?人要是過生日連個禮物都收不到的話,豈不是這個生日過的都有些沒意思?”

“你爸不會送我嗎?”齊溪媽媽笑起來,“而且雖然不是生日,你爸最近已經送了我不少東西,上個月去凱悅辦了張SPA卡,一充就充了三萬,還很貼心地每周幫我固定約一個晚上去做SPA和美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