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第3/4頁)
黑崽仰臉,看一眼他無情的兄弟,垂下臉深沉地嘆氣。
徜徉在愛河裏的男人怎麽會懂他這種悲情男主的苦惱。
回想前面的事,他仔細捋了捋,驚覺自己進入到了一種忘我的矯情心態裏。
退回去琢磨,陸老師其實挺無辜。
他先讓駱大師臭不要臉地擺了一道,被流言氣得臉上都長了痘。等到重要的反擊時刻,男朋友卻無故缺席,待到戰鬥成功,男朋友直接失蹤。
黑崽托住自己下巴頦,細想自己這陣子幹的事,郁悶得鼻孔都張大了。
躲著陸老師不見這行為,真的很不爺們。
——嗐,這就算了,人都有喜怒哀樂,能理解。
可大年三十讓陸老師早點蹬腿是幾個意思?
——太要命了,顧玉琢,太要命了。
箱子收拾好,他和許堯臣拽著在土路上“咣裏咣當”往前走。望著前方的車,他臊眉耷眼,烏雲罩頂,並試圖和兄弟吐槽——
“我有些忐忑。”
“你不知道,三十那天我惹了陸老師,我懷疑他是千裏奔襲來報復我的。”
“算了,你是一個無情種,你不會明白的。”
三兩句話,人已經到了車旁。
挺久沒見面,想是很想,但見著又局促,顧玉琢眼神亂飄,就是沒往陸南川身上放。
後備箱敞著,拿行李這位宛如一根平地而起的柱子一般,站在尚且凍人的風裏一動不動。
其他藝人的車有經過他們的,還紛紛打了招呼。
非常友好,和諧得仿佛他們已經對外公開了一般。
黑崽嘆氣,不想繼續被展覽了,抄起自己的行李塞進後備箱,和紅薯胡蘿蔔肩並肩。
坐上副駕,系好安全帶,他扭頭看陸南川,在安靜的氣氛中先發制人:“陸老師,你來都來了,怎麽連個行李也不幫我搬,你看人鏢哥,啪就下來了,啪就給搬上去了。”
好家夥,這還比較起來了。
“看你攢了一肚子力氣沒地方使,怕你上車憋壞了。”陸南川開著車上了盤山路,“見著我一點兒都不高興嗎?還噘著嘴。”
黑崽想了會兒,感覺做人得誠實,於是說:“高興是高興的,但我們不是還在冷戰麽,我也不能表現得太高興吧。”
陸南川讓他一個“冷戰”給驚著,又問:“什麽時候開始的冷戰?”
“那就說來話長了。”顧玉琢暗自盤算,在陸老師跟他算賬之前先把帳算了——看,這不就把他帶坑裏了麽,“怎麽也要從我回家出櫃挨打,你在外面幫我織綠……”
吱——
車猛一下停在了道旁緊急停車區,截斷了顧玉琢的話。
“出櫃挨打?”陸南川臉色變得不好看,逮住往後縮的傻狗,“躲什麽!”
黑崽靈機一動,賣慘:“老顧拿雞毛撣子抽的,後背腫得像背了個龜殼,可疼了。”
兒子挨他老子的揍,這沒話說,起因又是“出櫃”,這裏面起碼有他陸南川一半以上的責任。
道理誰都明白,心疼卻攔不住。
陸南川覺得那頓雞毛撣子應該抽在他自己身上,而不是顧玉琢。
伸手托著他下頜,把藏了好些天的話問出來:“還氣不氣了?”
顧玉琢傻愣著,沒料到是這麽個走向。氣不氣?其實早不氣了,但現在往回翻舊賬的話,還是不怎麽高興的。
——那一晚的情緒不斷被拋高又落下,尾聲原本該在興奮裏,卻沒想到落在了氣憤裏。
他低著頭不說話,傷心漫上來,挺委屈的。
陸南川傾身抱住他,兩人隔著一個中控台,有點硌,可也舍不得立刻松手,他問:“我發的微博看見了嗎?”
黑崽點頭,陸南川輕撫著他後頸:“我三十三歲了,假如我能活到八十歲,陪伴你的日子也已經不太多了。這麽短暫的一生,我不想稀裏糊塗地和你一直‘戀愛’著。婚姻也許不能說明什麽,但我想讓它把愛變得更實際,看得見摸得著。”他短暫地停了下,然後鄭重起來,“小琢,我們結婚吧,好不好?”
“結、結婚?”顧玉琢腦子木著,鸚鵡學舌一樣重復,卻打了磕巴。
結婚這事哪敢想呢。
兩個男人,能稍微光明正大地在一起談戀愛就是了不起的事了。多少人都是抱著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念頭,談著談著就散了,愛著愛著就淡了。
他們……真的能結嗎?
“答應嗎?”陸南川問。
顧玉琢訥訥地:“那你要聘禮嗎?”
“三書六禮一樣都不許少,”陸南川摟著他笑,“等你來娶我。”
顧玉琢把臉埋他頸窩裏蹭蹭,“什麽三書六禮,真麻煩,我不娶了。”悶著聲音,往皮膚上吹熱氣,“要不還是你來娶我吧。”
原本密實的雲被風吹散,日光沿著破開的縫隙直直地投下來,帶著亮蘊著暖,把蜿蜒的前路也給抹上了一層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