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矛盾（下）

總督府裏，麥子和葉清弦呆呆的看著君臨。

他們開始理解了君臨的思路，但還無法理解君臨這番話背後的意味。

但是很快，他們就明白了。

在說過這話後，君臨緩緩起身：“尼古拉曾經說過，他對我最大的不滿，就是我身上還有太多的人性。只要我還秉持著人性，我就無法做到超脫。”

羅伯特脫口而出：“你不會是要放棄人性嗎？放棄你的價值觀，如果是那樣，你那要做的第一件事就應該是把我們殺掉。”

他這話剛出口，麥子已嚇得大喊：“閉嘴。”

羅伯特一怔，愕然看君臨：“你不會真這麽幹吧？喂，喂，我說說的啊。從來沒有說法放棄人性就能成就超脫的。”

君臨低低笑了起來：“別擔心，我在嘗試的是放棄人性的思考……所謂的放棄人性成就超脫，其實本來就是個謬誤……因為超脫本身，也是人性的追求啊。所以道理上講，真正的舍棄，不是舍棄朋友，而是舍棄心中的野望，才能成就真正的神性。”

麥子和羅伯特吃驚的瞪眼看他。

君臨已來到窗口前，居高臨下的看著下方：“真正的放棄，那就應該包括人性的欲望。你們瞧，這就是矛盾的點。你為了達到某個追求，而要放棄這個追求。哦，這讓我想起了一個故事……有部電視劇裏，有兩口子吸毒，他們為了以販養戲，於是決定去販毒。結果你們知道販毒的老大是怎麽做的？那個老大把這兩口子關了起來，告訴他們，一個優秀的販毒者必須自己不吸毒。就這麽著，強行幫他們把毒給戒了。而他們，也還是走上了販毒的路。”

說著君臨低低笑了起來：“目標總會變的，在這變化的過程裏，手段往往就成了目標。獲取金錢是為了更好的生活，而為了金錢，人們卻往往犧牲生活；強大是為了超脫，而為了強大，卻可能要放棄超脫的追求。這是不是很有意思？”

麥子和羅伯特同時無語。

聽起來好像是這麽個理。

羅伯特道：“但是尼古拉沒有放棄。”

“沒錯。因為他很清楚自己的追求，這也使他矛盾著……”君臨說著轉身看看他們：“我接下來會去做一些事，我自己去做，而你們，以後你們不用跟著我。你們有自己的路要走。”

羅伯特傻傻看著君臨：“老大你是要和我們分開？”

“只是暫時的。”君臨拍拍羅伯特的黑臉：“和麥子一起，把這個位面經營好，沒事也別懈怠，去執行點什麽任務，沒準我們也會在某個地方再相見。”

說著君臨推開窗子跳了出去。

身後傳來羅伯特的喊聲：“老大你去哪兒？”

遠遠傳來君臨的聲音：“跟著直覺走，哪裏都一樣。”

離開總督府，君臨就這麽隨意選了個方向前行。

他飛了很久，在天空中俯瞰著這個被失衡的法則影響導致的混亂世界。

過去這三個月，君臨除了看電視，就是感受那些法則。

看電視，是為了領悟不同的思想，感受法則則是修行。

而現在他要去行動了。

跟著心中的直覺一路飛行，在飛到一片天空時，忽然心中一動，君臨眺望下方。

一處空間裂隙正在生成。

就在裂隙生成的同時，下方也已是警報大作。

GANTZ與系統的結合，已經在這個位面形成了緊密的監視網，任何裂隙的打開，都會觸動警戒網，隨後就是當地反應部隊的快速迎戰。

而象這樣的事，啟明位面可以說時有發生，已是極為頻繁。

這刻位面裂隙緩緩出現，從位面裂隙後透出的氣息讓君臨微微一怔。

完全陌生的氣息！

這是個新位面！

啟明位面目前的直通位面有二十個，但由於位面壁壘松懈如漁網，所以經常還是會有一些其他位面穿過來，不過沒有那二十個位面那麽便捷，所以限制也比較大，來的也沒那麽頻繁。

但也正因此，敢來的多半是一些強大的位面。

這刻看到新的位面裂隙，君臨知道，這就是直覺指引的目標了。

“有趣，會是哪個位面？”他定睛看去。

眼前的位面裂隙還在擴張著，已經膨脹到三米左右。

這意味著即將出現的位面生物應當是體型巨大的——絕大多數情況下，位面裂隙正好夠過就行，過度的擴張意味著更多的消耗。

隨著位面裂隙的打開，一個巨大的頭顱出現在裂隙後。

只是一個頭顱，就由三米高大。

那是一張滿臉絡腮胡的面容，他看起來和人沒有多少區別，只是臉上的肌肉橫亙，充滿力量感，臉上還畫滿了古怪圖紋。

在這腦袋穿過裂隙後，裂隙還在進一步擴張，接著是兩只手臂緩緩伸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