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六章(第2/2頁)

至於王後,或許是他多想,也或許是故意做得粗陋,專為掩人耳目。無論是哪一種,只要稷氏能穩住,於局勢便無大礙。

理清思緒之後,郅玄落筆飛快,表明誠意之後,在信中提出新的合作,料想稷氏定會動心。

目前尚需許之以利,行事有所顧忌。等會盟達成,天下權柄盡握於手,任憑中都城百般手段,一切都將迎刃而解,柳暗花明。

決定聯絡稷氏之後,郅玄給原桃回信,在信中加以安慰,告知她無需擔心。稷夫人態度變或不變,她都無需為難。一切有他這個兄長,原桃只需要保護好自己,任誰都不能讓她受委屈。

兩封書信送出,郅玄下令繼續啟程。

接下來的路程中,隊伍再未遇到一場大雨,河流水位逐漸下降,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

郅玄乘坐的馬車經過改造,窗扇均可以落下,專門用來通風。

怎奈烈日炎炎,驕陽似火,空氣中彌漫熱意,厚重的袞服穿在身上,不多時就汗流浹背,衣領袖口都被汗水濕透。

正午時分,火傘高張,熱浪滾滾。

郅玄推開車門,眺望前方,因氣溫急劇升高,光影隨之扭曲。

甲士經過嚴酷訓練,仍感到熱意難熬,更不用說隊伍中的役夫和奴隸,全都汗如雨下,氣喘如牛。

有人實在耐不住熱,一把扯掉上衣。此舉沒能驅散炎熱,反而因少去遮擋出現曬傷。肩膀上開始脫皮,汗水蒸幹凝出鹽粒,不小心搓到傷口上,火辣辣地疼。

途經一條河流,郅玄下令休息。

“正午歇息,日斜再啟程。”

命令傳達下去,眾人一掃疲憊,不由得歡呼雀躍。

隊伍停下後,役夫輪番去河中取水,準備燒沸後飲用。

奴隸解開韁繩,將牛馬牽去河邊。為避免汙濁水流,牛馬被牽出一段距離,同眾人取水的河段隔開。

郅玄坐在車內,門窗大敞,仍如置身蒸籠一般。

在西都城時擔心泛洪,越近邊境雨水越少,他擔憂的再不是洪水,而是天旱少雨導致糧食絕收。

巫滿面愁容,面對國君的詢問,臉皺成苦瓜。

他開始懷疑自己的專業水準,分明蔔出的都是大吉,沿途所見又是怎麽回事?

隊伍在河邊休息半日,臨近傍晚方才出發。

夜風徐來,卷過河面,帶來幾許涼意,驅散令人難耐的燥熱。

眾人打起火把,排成一條耀眼的火龍,護衛國君車駕繼續向前。

夜間的荒野十分危險,各種猛獸出沒,血腥氣若隱若現。

夜梟叫聲敲打耳鼓,虎嘯自遠處傳來,幽幽綠光跟隨在隊伍身後,不知是離群的野狼還是豹子。

好在隊伍人數眾多,火把聚集起來形成威懾,野獸不敢輕易靠近,一路上有驚無險。

午夜時分,隊伍經過一座廢棄的城池,考察過四周情況,決定在此紮營。

郅玄的大帳最先立起,帳外環繞火把,帳內點燃青銅燈,燈火通明亮如白晝。

侍人搬來熱水,郅玄換下袞服,痛痛快快洗了個澡。其後套上一件寬松的長袍,不系腰帶,披散著頭發,一身清爽地走到案前,端起有解暑功效的甜湯,三兩口飲盡,愈發感到舒暢。

此地距邊境已經不遠,郅玄鋪開輿圖,估算和趙顥見面的時間。

不等他確認,帳外突起一陣喧嘩。

郅玄心生好奇,正打算召人詢問,侍人先一步在帳前稟報,有馬隊披星戴月而來,此刻已至營前。

“馬隊?”

郅玄心中一動,想到某種可能,起身就要走出大帳。

“君上!”侍人臉色立變,匆忙上前阻攔。

郅玄這才意識到自己衣冠不整,忙命侍人取來鬥篷。沒時間戴冠,直接用絹布束在身後。

侍人依舊苦著臉,卻不敢繼續阻攔,只能跟在郅玄身後,隨他一起前往營門。

大營外,騎士勒住韁繩,陸續翻身下馬。

火光映照下,為首之人一身赤色,濃烈似血。

郅玄駕車來到營門前,看到火光下的身影,即使有所猜測,也難免現出幾分驚訝。

趙顥單手握住馬鞭,想是一路疾馳,多日未曾休息,稍有些風塵仆仆。然而艷色不減分毫,反多添幾分慵懶。

看到郅玄,趙顥上前兩步,長袖振動,帶著幾分不自覺的急切。

“君侯。”

熟悉的聲音傳入耳畔,郅玄握緊車欄,腦子裏只有一個念頭:他要把面前這個大美人抓進帳篷,立刻,馬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