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第2/3頁)

“在城內挑事之人?”

見婢女不似說謊,府令看向嘶吼掙紮的菱,沉聲道:“那人是你的親人還是情郎?莫不是你將他的死怪罪公子?”

菱的吼聲一頓,府令就知道自己猜對了。

“狼心狗肺的東西!”府令怒聲呵斥,“他空口汙蔑公子名聲,聯合數十人四處鼓動挑撥,使城內不穩,被處理本就理所應當。何況懲戒他的是邑大夫和村老,死了是他活該,你竟然因此生恨謀害公子,實該千刀萬剮!”

婢女菱依舊在掙紮,未見絲毫悔改之意。

府令命人將她押下去,單獨關起來,等稟報郅玄後再做處置。

雖然查明事情真相,府令卻沒有半點欣慰。

雖然不是旁人埋下的釘子,卻比釘子更加可惡。多年的恩情拋之腦後,親人全都不顧,一門心思要為一個虛情假意的男人報仇,簡直是是非不分!

那男人雖然已死,從種種跡象表明,百分百是西都城埋下的釘子。菱做出這樣的事,無論她的家人忠心與否,都不可能再被重用。

這樣的背叛比外來的歹意更加可恨!

菱被帶下去後,府令又審問相關人等,確認沒有遺漏,才將所有供詞重新抄錄,命人送往郅玄處。

同時,府令還命人去搜查男子生前住處。

棚子裏亂糟糟一片,早被村老和邑大夫派人搜查過。大概是嫌晦氣,在男子死後沒有一人搬進來,積了不少灰塵。

侍人搜查不出東西,正準備離開,卻在房梁發現一只奇怪的鳥。這只鳥通體鉛灰色,爪子血紅,個頭和烏鴉差不多,在郅地從未見過。

發現鳥爪上似乎有東西,侍人迅速關閉門窗,搬來梯子,費了好大力氣才抓住它。

“果然有東西!”

鳥爪上纏著一塊麻布,侍人沒有動,立即帶著這只鳥回府,送到府令面前。

府令詳細詢問經過,同樣沒有解開麻布,而是親自出城,帶著這只鳥去見郅玄。

彼時,郅玄已經看過供詞,正思索那名男子背後站著誰。

突然,門外傳來一陣鳥鳴,不像是金雕,也不是兩只鸚鵡,聽起來倒像是鴿子。

緊接著就是府令求見的聲音。

“進來。”

郅玄放下竹簡,看向推門走入的府令。

由於不在府內,加上調養身體的緣故,郅玄並未穿著黑袍,也沒有束發,顯得十分隨意。

屋內擺有木盆,盆裏盛滿清水,水中浸泡碾碎的藥草,散發出類似薄荷的味道。

府令上前行禮,將捕到的鳥送到郅玄面前,講明事情經過。

郅玄看向正動著脖子不斷發出咕咕叫聲的鳥,雖然羽色有些許差別,體型也略大了些,但眼前這只的確是鴿子沒錯。

解開綁在鴿子爪上的麻布,郅玄差點被啄了一下。

府令匆忙將鴿子抓緊,差點當場扭斷它的脖子。

郅玄示意他不用這麽緊張,隨即展開麻布。

麻布上只有寥寥數字,字字同他相關。

“刺殺?”郅玄放下麻布,側身托著下巴,回憶這些日子發生的種種,挑唆鬧事是計劃之中,給自己下毒應該是計劃之外。

看樣子,這些西都城來的刺客尚不知城內變化。如果知道卻沒有離開,那就只有一個解釋:他們是死士,不達目的不會罷休。

“有點麻煩。”

郅玄陷入沉思。

這件事已經暴露,難的不是如何抓捕,而是怎樣將他們找出來。

麻布上的內容證明自己會被刺殺,主使者是誰?密氏嫌疑最大,可誰能保證背後沒有其他人等著漁翁得利?

郅玄沉吟片刻,示意府令近前,如此這般這般如此吩咐一番。

“公子,此事太險。”

“不會,有巫醫桑醫在,暗中增加甲士護衛,定然不會出事。”

見郅玄主意已定,府令無法再勸,只能返回縣城,盡快著手進行安排。至於他帶來的鴿子,則被郅玄留了下來。

在他離開不久,巫醫端著一碗藥走進來,在他肩上站著兩只鸚鵡,身後還跟著一天比一天圓滾滾的狼崽。

“公子,該服藥了。”

巫醫和桑醫了解郅玄的習慣,在開方時都會盡量避免苦藥。熬煮湯藥時,偶爾也會加些甜草,緩解湯藥入口的苦澀之感。

郅玄接過藥碗,試試溫度,認為可以入口,送到嘴邊一飲而盡。

湯藥除了解毒,還有安眠的成分。

桑醫和巫醫為郅玄診脈,發現他身體元氣有一定損傷,在調養期間不可過於勞累,每天都要督促他早點休息,不要忙起來就到深夜。

湯藥很快起效,郅玄打起了哈欠。看看案上竹簡,不需要馬上處理,索性推到一邊,等明天睡醒再說。

當夜,府令和幾位臨時接到消息的下大夫聚在一起,都是徹夜未眠。

身在新城的送糧隊伍被隔絕消息,均不知縣城內發生了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