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月光鞭笞我(第3/3頁)

“……”

我想象力豐富,眼前立刻出現了十三歲的裴雁來。失血後看起來蒼白,日後的俊美初見雛形。

恃美行兇……這個詞太過貼切。

但我是徹頭徹尾的悲觀主義者,反手去摸他腹部的傷疤時,忍不住想,如果裴雁來那時候出事了,會怎麽樣?

但我明白,對既定事實做出的假設最沒有意義,於是換了個角度。

如果未來某天,裴雁來出事了,我會怎麽樣?

對於我的小動作,他沒制止,態度近乎縱容,“放心,我死了你也別想活。”

“……”

我總懷疑這人在我腦內裝了監聽。

“好。”我在他面前笨拙得一板一眼:“那過幾天就去找個維納斯花籃,我和你住進去,一輩子不出來。”

維納斯花籃,偕老同穴的西洋版叫法,一對儷蝦從幼時進入六放海綿綱的海綿動物裏,汲取養分,繁衍生息,直到死。算是動物世界裏唯一在生理上注定從一而終的童話物種。

“軟腳蟹*。”裴雁來看著我,突然開口。

說的是粵語,腔調很正,就是聽起來像在罵我。我後知後覺騰源國際上上個世紀末是在港城發家,這麽一想,他祖籍是挺混雜的。

我很沒出息。

就算是今天,我都覺得和裴雁來的這些日子像是偷來的,腳底踩不實,像穿著腳蹼走淺灘。

或許因為是第一次清醒著同床共枕,今晚這種不安格外強烈,我生怕一覺醒來,別說一起當“軟腳蝦”,自己其實是在他和誰的婚禮上做了個驚天大夢,還要咬著牙給他送“偕老同穴”恭賀新婚。

這不能完全怪我。

任誰苦苦逐月十多年,一轉身月亮砸你懷裏,都會有一瞬的遲疑,認為這是假的。

我瞎想了很久,不知道裴雁來有沒有睡意,但至少我的眼皮開始發沉。

“……你還會走嗎?”沒頭沒尾的,我含混地問。

裴雁來呼吸一沉,像是快要入睡又被我驚醒。

他骨架大,貼過來,雙臂把我整個人捉在懷裏。他埋首在我頸側,做聞嗅的姿態深吸了口氣。

他聲音困頓,別樣得溫存,然後熟稔地叫我的名字:“明天搬過來。”

我說,哦,好……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