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我瘋了(第2/2頁)

裴雁來的雷克薩斯被拖去維修,手機又依舊沒電,我只能按原路返回,到所裏已經十點多。皮鞋糟蹋腳,我隔著襪子腳後跟都被磨得疼。

鼎潤只有一樓還亮著燈。

我推開大門進去,Judy正巧靠在前台摸黑打電話。

對話已經到尾聲,我隱約聽見她說什麽什麽的季度收益還不錯。我英語不差,乍一捕捉到其中某個單詞時,我開始恍惚,差點兒以為是勞累所致的幻聽。

Judy掛上電話,看見我,揮了揮手:“回來了?事情我都聽說了,辛苦你了,林。”

剛剛聽到的單詞逐漸和一些事形成詭秘的連結,我腦子放空,一時憋不住話。

“Judy,”我問得遲疑:“裴律師他…是不是和你提過我?”

她一愣:“為什麽這麽問?”

我回憶道:“見面第一天我做了自我介紹,那時候看你臉色不太對。”

“God!”她一臉驚詫:“你們都這麽敏銳嗎?不得不說,從某種意義上講,你和裴還挺像的。”

我不置可否。

“好吧,倒也不是提過。”她聳聳肩,翻了半天包,最後翻出一張名片,遞給我:“三年前,我和我的朋友,還有裴,我們三個合資,在北美投資了一間酒吧。”

我接過,燈光昏暗,我用力眨了眨眼睛,才看清名片上的字。

純英文,名片的主人有個地道的北美名字,副標題他的工作,酒吧經理人。

酒吧的名字是……

“酒吧叫Monticule,”她繼續道:“裴喝多的那天親自取的。可能是我想太多,如果冒犯到你很抱歉。”

我突然有些說不出話。

Judy顯然沒放在心上,她看看手表,卡上皮包的卡扣:“林,我還有約會,就先走了。你慢慢研究。”

高跟鞋聲漸遠,我連再見都忘記講。

明明我前一秒還累得恨不得就地倒下,此刻卻像是注射了過量的腎上腺素,心跳急而重,耳邊響起嗡鳴,極近於猝死的前兆。

我手忙腳亂地連上前台公用的充電寶,成功開機後,手指冰涼地點開翻譯器。

漢語釋義主頁展開。

Monticule——

蒙提克,常譯為小山丘或是小山崗。

小山丘……

小山?

媽的。

有點離譜。

……可這萬一是真的?

十一點整,一樓電閘準時被拉上,我的視野黑沉一片,知覺卻變得敏感,甚至能準確捕捉到一只顫抖的飛蟲。

手機自動連接上了移動數據,郵箱在這時彈出過期文件即將清理的消息。電光火石間,我神經的觸手延展至久遠記憶的角落,腦海萌生了一個不可思議的念頭。

這是種很微妙的預感,類似於神話傳說中的天授。我神經質地吞咽著口水,指尖發抖,點開其中一封郵件。

那是無比混亂的十秒鐘。

十秒後,我扔下手機沖向二樓。

裴雁來辦公室只開著一盞暖黃卻昏暗的落地燈。我不管不顧地撞開門,落地窗投進囫圇月光,混成一種很深的藍,不遠處轉瞬而逝隨著車飛馳的尾燈。

裴雁來站在窗前,手裏端著茶杯。他似乎並不意外,只看著我。

沉默幾乎要把我們吞噬。

我仿佛站在一扇巨型的門前,無知無覺時,我仿徨、驚懼、又因未知而急不可耐。可這世上並不存在風蝕不化的雕塑或探不到底的深淵,真相像門上逐漸顯形的鎖孔,而我在長途的風暴中抓住了鑰匙。

我把盒子拿在手裏,半舉起來,就像時隔多年重逢的第一面。

“裴雁來,”我的聲帶異常緊繃,開口時聲音幹啞:“這算什麽?”

在樓下,我看到了學姐幾周前就發來卻被我忽視的郵件。巴掌大的粗糙木盒,除去潦草的裝飾相似得一般無二,我大學時候親手做的,做完就拋之於腦後,卻在公益拍賣會上拍出了六位數的天價。只不過買家姓馮,是代拍。

裴雁來把杯子落在桌上,一聲悶響。

“打開看看。”他背倚在落地窗前,答非所問。

我的手在顫抖,因為屋裏光線太暗,我沒看清,盒子被我上下倒置。

潘多拉魔盒終於露出不為人知的內裏。

先於在昏暗光線中遲鈍的眼,耳朵捕捉到幾聲清脆的響動,淩亂地砸在地上,元兇咕嚕嚕滾到我的腳邊。

聲音由大變小,很快又止歇。

天公作美,流雲飛撤,月光驟然間大亮,月色慈悲地鋪滿冷硬的地板,一切都無影遁行。

躺在地板上的東西銀光熠熠……是三枚經久不變的硬幣。

阿列夫零

【高亮】擔心在後文造成誤解,馬紅的英文名更改為Jud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