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Mister Lincoln(第2/3頁)

海底撈店員通情達理,明明是兩人桌,只有謝弈一個人湊集了六十六贊也給打了折。

A完,人均一百二,細想還是貴,早知道不要萵苣和娃娃菜……也不知道開酒點公主的錢夠買多少份脆筍尖。

出了店門他說要送我,我不想麻煩誰,就推辭說一東一西,實在不順路。

他拗不過,看我上了出租才去開車。

你看,人就是這樣,壞的多,好的也多,所以千斤痛苦壓在頭上,我也不想去死。

附近的體育館有活動,距離小區兩公裏多的地方就開始堵車。

司機煩躁地敲起方向盤,從後視鏡裏瞄我好幾眼。他想開口,我卻比他快。

“師傅,在這下車。多少錢?”

他一愣,報了個數,隨後轉頭沖我笑,笑裏帶點歉意:“不好意思啊小夥子,我著急接閨女放學。”

九點四十五分,大概是高中生放晚自習。

十七八歲,多好的年紀。

“理解。”我關上門,說:“出行平安。”

下了車,我裹緊外套。

年底,街頭體感溫度接近零下十度,天早就黑透了。因為太冷,所以不得不慢跑著趕路,呼出的霧氣在接連的路燈下散開又凝結。一切都被我拋在身後,一切又都還在面前。

跑到半途,路邊一家花店掛著周年慶的牌子,店面很小,老板是位氣質極佳的中年女性,正要關門。

我停在不遠處,注意到台上擺著兩盆精致的盆栽。她又把門拉開,問我,進來看看嗎?

猶豫沒幾秒,我走進去。出來時,手上多了一捧花。

我捧著花,沒急著走,被冷風吹著,湊上去聞了聞。

是很香,讓我想到女人的香水。

好半天,我才傻x似的又站在路邊念叨:花,什麽花?怎麽花?

老幾位玩兒得花……他裴雁來摻沒摻和?沒摻和…可萬一那些姑娘碰著他了呢?

理智上我很清楚,他就算惡心自己和我上床都不會去漂,但嫉妒像是一瓶搖晃過度的汽水,只要擰開一絲縫隙,就會收不住地井噴。

這些情緒把我染黑,日積月累愈發和裴雁來的底色相近。

但我們卻始終不是一國。我是那邊的,他不是。

深吸一口氣,我把棉服拉鏈拉開,讓寒氣順著襯衫領口灌進前胸。

我以為這可以讓自己冷靜下來,但下一秒發現,手裏的電話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撥了出去。打給那位今晚格外“忙碌”的暗戀對象。

聽筒裏傳出五聲響,一聲比一聲更沉,打得我心臟發緊,頭腦發昏。裹著花束的塑料被我捏得咯吱作響,玻璃窗上映著我的臉,像頭猙獰的兇獸,這種神色我太熟悉。

很像林輝。我果然是畜生的兒子,自私又善妒,自控力極差,擅長越俎代庖,沒有自知之明,簡直一脈相承。

然後是第六聲……

“Sorry, the number you have dailed is busy, please.......”

對面掛了。

我咬著牙罵了句操,想想銀行卡余額,強忍著沒把手機往地上摔。

裹著花的塑料在我手裏變形得厲害,破碎著反射頭頂投下的暖光,把空氣絞碎成塊。

嘩啦一聲,花店的鐵門拉下,老板戴著毛線帽和手套,回頭看我。

“小心…別著涼了。”

她很熱心,但可能被我的眼神驚到,連語氣都發虛,聲音愈來愈小,說完就快速轉身跑開,手裏緊握著手機。

我閉上眼,長長地呼出一口氣,白色的霧在頭頂盤得像二手煙。

這時候我才後知後覺,自己的手腳已經凍僵。

真糟糕。

嚇到熱心女士了。

只是氣歸氣,第二天全所我是第一個到崗的。

思來想去,還是把花放在了裴雁來的辦公室。

不大不小的一束,就擱在落地窗旁的矮櫃上,稠到發黑的紅,非常顯眼。

裴雁來進入我的視線是二十分鐘後。

他神色如常,還能微彎著嘴角對誰在笑,但跟在他身側的謝弈明顯狼狽,風塵仆仆不說,身上還穿著昨晚那套西服,青色胡渣冒了一圈。

要麽怎麽說凡人和神仙殊途。

回過神,我看到謝弈身後還跟著個男人。匆匆一瞥,臉生,年輕,穿著一身過分板正的黑色西裝,胸前名牌上看見了個“米”字,十有八九是謝弈昨晚提到的實習生。

看幾人一路邁進裴雁來的辦公室,我才遲一步想起那束惹眼的花,心頭一緊。沒來及衡量,反應過來時我已經順手拎著花瓶也跟了過去。

最後進門的是那位實習生。

或許是因為緊張,他忙亂中沒把門關緊,虛虛掩著,咧開條不大的縫隙。我腳步一停,把花瓶藏在身後,悄聲黏在門口。

只是房間隔音效果好,就算我有心,也聽不清楚。

好在沒幾分鐘,謝弈就帶著實習生從屋裏出來,兩人有說有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