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他演技精湛(第3/3頁)

我聽到他笑了一聲,很輕,是冷嘲。

主幹道的光和車笛就在不遠處。再幾步,就能走出這條只有我和他的小巷。

我沒忍住:“你沒什麽想問我的,你不生氣?”

回應我的是濃稠而不安的沉默。

走到小巷的盡頭,他突然停下。我沒刹住車,一頭撞了上去。當即眼睛發酸,生理性的淚液要從眼眶淌出來。

為了避免這種醜態,我連忙後退一步,邊向上翻著邊眨了眨眼,正好對上他側過來的臉。

裴雁來就站在明與暗交接的那條線上,一半的輪廓迎著光,一半的面孔沉在陰影裏。

光把他割裂,什麽東西在搖搖欲墜。

人的鼻梁真的可以這麽高嗎?

我一時走了神,偏了題,無知無覺地靠近一步,像是被誘拐前往LIMBO的獵物。

裴雁不再掛著白日裏那張極具分寸感的笑臉,

“到底是要我問你,還是你在問我。”這人終於不對我打那些客套的官腔,他輕聲:“坦白說,你為什麽跟蹤,我不感興趣。”

我被這冷言冷語刺了一下,卻意外不覺得難過,反倒犯賤地發笑。

他垂目看向我的脖子。我不穿高領,目光如有實質在喉節刮過。

像在預想一場謀殺。

“如果你識趣,那麽這件事該到此為止。”

別靠近,別跟稍,別招惹。

我福至心靈地聽明白他話裏話外的威脅。

可乖乖聽話知難而退從不是我林小山的標簽。

明知山有虎,我偏向虎山行:“……你就當我不存在。”

裴雁來沒露出什麽意外的神情。他不帶情緒地掃了我一眼,轉頭,一步邁出小巷。

這個時間路上還是車來車往,因為不是居民區,所以鳴笛的聲音屢屢響起,交雜在一處,是混亂的夜色。

“嘟——”

一聲車笛響暫歇,我抓住風裏裴雁來的聲音。

“你可以試試。”他輕笑一聲,明明不算好話。

春水破了冰,江風祛了霜,我恍惚間聽見遠處山巒在低鳴——可眼下分明是二月寒冬。

阿列夫零

“懷念會無視苦難,放大幸福。”出自加西亞馬爾克斯:《活著就是講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