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山洞裏側有不知名的魔植亮著光。

拂知快步進來的時候,殷嶺西已經將自己洗幹凈了,好看的眉眼皺著,手捂在鎖骨處,有黑血順著指縫洇出來。

“手移開,我看看。”

少年聽話的移開手。

兩個黑漆漆的牙洞嵌在少年的肩膀上,這是魔蛇留下來的,用靈力無法逼出,只會催發毒性。

殷嶺西容貌尚未長開,如今面色發白的模樣很能惹人憐惜,他也貫會利用自己的優勢。

“仙尊……不要管我了,您一人成功離開的幾率更大一些……”他勉強一笑。

拂知冷白的手指落在牙洞的一側,眉頭微微蹙起,片刻後,他低頭,薄唇了上去,生澀的吮吸著傷口裏的毒血。

殷嶺西極輕地嘶了一聲,“仙尊…別……”

淡漠的仙尊自他頸間擡首,唇瓣上染了艷色的血。

仙尊命令道:“別動。”

少年不動了,僵硬的任由仙尊給他吸毒,心跳慢慢加速。

毒血慢慢變成正常的顏色,拂知停下動作,將唇上的血揩凈,淡眸看向臉色微紅的少年。

“吸疼你了?”見少年不答,仙尊從自己儲物袋內拿出一件淺色的衣服,伸手給他披上,“第一次沒有經驗,抱歉。”

殷嶺西緩緩攏了一下外衣,他低頭掩去眼底的暗色,低啞著聲音道:“沒,仙尊……吸得很舒服。”

說罷,少年眼睫輕微一顫,沾了水汽。

這幅樣子可不像是舒服,反倒有些委屈似的。

“怎麽了。”

拂知聲調平緩。

少年咬唇,眼中閃過糾結之色,良久,小聲羞澀說——

“仙尊可知…方才你我二人已經算是有了肌膚之親了……”

仙尊眼中浮現一抹茫然。

他撫了撫自己的唇角。

“這……就是肌膚之親?”

“當然,”殷嶺西神色認真,“按照我們家鄉的習俗,我已經是仙尊的伴侶了。”

當初在木屋撿到《吞龍十八決》的時候,他這師尊連歡愛是什麽都不知道,想必在三百年前,只會更加單純。

殷嶺西眼神微斂,將衣衫理了理,不著痕跡露出被拂知吮紅的傷口,又很快掩上。

少年低頭,“仙尊若是不願負責,今日之事,就當沒有發生過吧。”

低頭的那一瞬間,他悄悄紅了眼。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聽見一聲淡淡的嘆息。

仙尊微涼的指腹落在少年眼尾,輕輕拭了一下,淺色的瞳孔呈現出幾分溫柔,宛如一壇冰雪釀成的酒,融開之後,冷冽而醉人。

這等劣質的騙局,他竟信了。

仙尊說:“莫哭。”

少年擡眸看他。

仙尊垂首:“我負責便是。”

仿佛一生莊重的承諾。

殷嶺西恍惚一瞬。

在仙尊說出這句話之後,夢境自此開始變得極不穩定,時間像是被壓縮了無數次。

在扭曲混亂的空間波動之後,殷嶺西的記憶在飛速被抹去。

到最後,他只記得,自己原本只是一個魔族孽種,在被丟進鬼蜮之後,是這個仙尊救了他。

不僅救了他,還答應脫離門派成為他的伴侶。

仙尊帶他逃離魔族後,帶他到了一個種滿桃花的山峰隱居,眨眼就過了十年。

這裏只有他們兩個人。

仙尊對他很好,無論他在床上將仙尊折騰的多狠,仙尊都用那種冷淡但溫柔的眼神看著他。

殷嶺西覺得有些愧疚,但他控制不了自己。

他說不清自己心裏的空虛感來自哪裏。

這種虛無感迫使他一遍又一遍的占有這個人。

他隱隱覺得這不是他應該經歷的人生。

也不會有人像仙尊一樣對他。

但每每質疑的時候,他心底總有一個淡漠的聲音說:這就是你的人生。

殷嶺西漸漸沉溺在這種溫柔裏,他相信,這就是他所擁有的。

他和仙尊會在這裏相守一生,白頭到老。

“發什麽呆,快進來,”仙尊倚在門邊看他,眼底依稀有笑意。

“來了。”

殷嶺西回神,應了一聲,笑吟吟的拎著兩條魚進來,“今天釣上來的,明天給你煮湯。”

桃瓣紛飛的日子,殷嶺西發絲上沾了花瓣。

拂知拉住他,伸手將花瓣撚起來。

“……想喝桃花酒了。”

“好,我給你釀,不過要等來年了。”

每一年,都會釀一些桃花酒。

仙尊很喜歡,於月下醉酒的模樣極美。

除了在床榻之上,他幾乎事事都順著仙尊,他覺得仙尊是他騙來的,總認為自己對他好一點,再好一點,才能叫他離不開自己。

他放下魚之後,就去外面桃林摘新鮮的桃花,悉心洗凈,向往年一樣封入壇中,埋進地下。

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殷嶺西不自覺笑彎了眼。

當晚,殷嶺西如往常一般將仙尊攬在懷裏,吻了吻他的鬢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