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母親沒有兒子,姐妹倆沒有兄弟,她就把自己當成男孩,從小跟著父親苦練武藝,刀槍劍戟騎馬射箭,別的女孩繡花彈琴時她在大太陽底下揮汗如雨,保護母親保護妹妹,家裏出事前還說想跟父親去打仗,盼望支撐嫡房門庭。

換個角度看,就完全不一樣了。

蘇瓷乖乖應了,心裏卻很犯愁,不過現在確實沒有太好的辦法了,只能先祭出躲字訣。

……

這一場碰面來得比想象中還要快得多。

梁慎那邊早就有些猜測,甚至都用不上煽動,楊延宗稍稍透了些確切行蹤,當天傍晚,一行百余匹快馬就突兀出現在視野中。

他們這邊剛找到一個合適的營地,一聽見馬蹄聲,所有人立即就站了起來,親兵們迅速分開就著大樹和土坳上下的山石和枯黃的草荊站好,拉開一個半弧形可攻可撤。

蘇瓷趕緊趁機混進裏頭去,跟著站到一個接近邊緣的大樹草叢後去了。

楊延宗坐在馬背上,紋絲不動,淡淡看著遠處滾滾煙塵。

馬蹄聲來得很快,不多時,蘇瓷就看清馬隊領頭的幾人了,身姿膘健,自帶煞氣,為首是個中年黑臉武將,濃眉凜目,煞氣很重,熱得太厲害他沒有戴甲,和楊延宗一樣一身黑色的紮袖勁裝,腕間束著皮質護腕,目如冷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評估以及其他東西,總之眼神很犀利很讓人不舒服。

雙方還沒撕破臉,最起碼表面是的,而後者帶的人也不多,否則楊延宗是不會讓對方靠近的。

那為首武將勒停馬,閃電般掃了對面一圈,目光重新回到楊延宗臉上,他勾唇冷哼一聲:“姓楊的,私離軍中可視為逃兵。”

楊延宗冷笑一聲:“我並未到任。”

他漫不經心彈了彈鞭梢,報到入冊才算完成調任,不管是楊延宗還是蘇棣等人才到軍鎮沒幾天,還沒到鎮所報到呢,糊弄誰呢?

前頭雙方在唇槍舌劍,互試深淺,而與那梁慎同列一排的左邊最邊緣一個年輕的暗紅衣裳男子,卻一直在舉目睃視。

在目光接觸都此人之時,蘇瓷就迅速一個側身躲到旁邊的一個兵哥哥身後去了。

她已經聽明白了,那和楊延宗說話的黑臉中年武將,就正是那個楊延宗的死對頭、姓梁的強x犯。

而那個暗紅衣裳的年輕男子,則是那位和原主暗通款曲的情郎。

二狼組合同時出現,蘇瓷屏住呼吸,趕緊調整站位,拉了拉布盔,把臉半遮住低下頭。

蘇瓷出發前特地帶上一套好不容易弄來的兵卒布甲,她把整張臉都抹上泥塵,手也是,看起來灰不溜丟的,和身邊的兵卒並沒什麽區別。

楊延宗早年征戰過西南,心腹親兵不少是西南出身的,矮個瘦小身形靈活,蘇瓷混在裏頭並不突兀,這麽個環境她可不敢輕易落單。

那年輕男子目光第一時間落在陳氏那邊,仔細辨認,不見蘇瓷,又焦急在兵卒中來回巡睃,引起梁慎的注意,後者說話間也開始不動聲色審視這邊兵士的精神面貌。

兩道目光雷達似的,在頭頂來回掃過,蘇瓷眼觀鼻鼻觀心,心裏那道弦繃到了頂點。

很值得慶幸的是,徐慎張牟與楊延宗的對話很短暫,你來我往試探一番,雙方目的俱已達到,最後張牟不陰不陽說“還是歸隊的好”,楊延宗淡淡道“自有分寸”,然後兩邊就分開了。

前者一扯馬韁,掉頭率人離去,煙塵滾滾,而楊延宗隨即就下令轉移另尋營地。

終於走了!

蘇瓷抹了把臉,和蘇燕對視一眼,姐倆都長吐了一口氣。

這第一次短暫的卻讓人後背冒汗的碰面終於結束了。

可這還沒完呢。

……

軍鎮大部隊營地。

梁慎其實早就猜到了,這位和楊延宗纏鬥多年的老對頭,觸覺非常敏銳,關竅應該出在內眷身上。

梁慎眯了眯眼:“必是蘇家那幾個小姑娘。”

大部隊日子並不好過,進山是最好選擇,可水車走不了,在第一天的外圍已經不得不棄了,鎮中的所有牛羊皮都被連夜制成水囊,可也杯水車薪。

這條遷移之路可不好走啊!

食物和食水就是生命之源。

這也是他今天特地去一趟的根本原因。

楊延宗真的有底牌!

他是必要殺死楊延宗立功以請功,虎落平陽,不趁他病要他命更待何時?!

但與此同時,他必須保證先把這塊底牌抓到手裏。

楊延宗身邊那百余親兵跟隨他多年,要是有這項特殊技能估計早就被提拔起來了,兩人纏鬥多年,對彼此都很熟悉。

也不可能是蘇棣和楊家兄弟。

用排除法,剩下的哪怕再不可能,也直指真相!

張牟詫異:“不可能吧?”一個小姑娘,能有這樣的本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