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第3/5頁)

狐耳絨毛輕顫,恢復成人形模樣。

下一刻,月梵、溫泊雪和韓嘯行出現在樓道口。

“沒什麽,聊聊天而已。”

謝星搖笑笑,神色如常:“我先回房休息啦。”

月梵沒看出不對勁,揚唇笑道:“晚安!”

他們三人來得快去得也快,不消多時告別離開,繼續享受大師兄準備的飛舟甜點。

謝星搖松開放在他後背的手心。

於是暖意倏然褪去,不適感又一次裹挾全身。青衣少年長睫一動,破天荒露出點兒茫然的神色。

他睜著一雙漂亮琥珀色眼眸,眼尾殘存了溫熱的余燼,置身於漆黑樓道間,眉眼好似被水濯洗後的黑曜石,凜冽卻狼狽。

謝星搖被這道眼神看得一頓,試探性開口:“……還想要嗎?”

不對,這句話聽起來很不對勁。

她很快重新組織語句:“就當退毒療傷。”

可惜她沒能得到回答。

沒了渡來的靈力,晏寒來再無法支撐形體,眨眼之間,變成一只小小的白毛狐狸。

在狐狸咕嚕嚕滾下樓梯前,謝星搖將他攬入懷中。

晏寒來條件反射想要掙紮,奈何渾身上下難受得厲害,沉默片刻不再動彈,別開眼不去看她。

樓道裏並不安全,隨時可能會被另外幾人發現,謝星搖放輕腳步,飛快進入房中。

懷裏的白狐狸身形微僵,垂下腦袋。

這個動作來得微妙,謝星搖先是一愣,很快猜出對方的心思——

修真界同樣講究男女有別,按照規矩,女子臥房不能隨意進出。

身為狐狸也這麽古板,居然牢牢記下了這一套,對她住的房間如此避諱。

“讓我看看。”

謝星搖坐上桌邊木椅,微微斜倚一側,掌心靈力暗湧:“這病症……”

靈力無形,穿過絨毛直浸血肉,於血脈之中悠悠前行。

她的動作小心翼翼,無言蹙起眉心。

真奇怪。

除了時冷時熱,晏寒來的血脈並無其它異樣,她引出的靈力幾乎蔓延至全身,卻始終找不出病症的源由。

再往深處,便是身體中最為重要的靈脈與識海。

這兩處位置隱秘而脆弱,是外人不便觸及的禁區。

她心知逾越不得,更何況晏寒來的識海被下了重重禁制,顯然不願讓人靠近。

莫非源頭……在識海之中?

謝星搖暗暗思忖。

身體裏尋不到病灶,不像先天形成的疾病,應是被人刻意種下了毒咒。將咒術深深印入識海,發作之時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手段可謂殘忍至極。

“當真不用問問淩霄山的醫修前輩嗎?”

掌心按住狐狸後脊,她遲疑道:“你這種樣子……毒咒不除,日日蠶食心脈,身體支撐不了太久。”

晏寒來懨懨搖頭。

他有意隱瞞,謝星搖便也不再追問,手心靈力緩緩凝集,溢散出更為濃郁的熱度。

晏寒來極瘦極高,平日裏一襲青衣有如雲海青松,這會兒化作狐狸模樣,亦是瘦削的個頭。

像只懶散的白貓,只不過絨毛更多更長、尾巴大大一團,雲朵一般蜷在身後。

他對旁人的觸碰十分抗拒,身體不時輕輕顫抖,偶爾被靈力掠過後頸,還會不動聲色僵起身子,搖搖耳朵。

渾圓精致的毛絨絨,誰看了不會心動。

謝星搖愛好不多,高中時倘若學得心煩,會去學校附近的貓咖坐一坐。

她對小動物毫無抵抗力,如今白團子在懷,鼓起勇氣開口:“晏公子。”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體內難忍的劇痛尚未褪盡,晏寒來迷迷糊糊撩起眼皮,果然聽她繼續道:“耳朵,我能摸一摸嗎?”

不行。

絕。對。不。可。以。

小白狐狸雙耳倏動,正要搖頭,對方的指尖已悄然而至。

狐狸耳朵薄薄一片,外側生滿蒲公英般的淺淺絨毛,往裏則是單薄的皮肉,泛出瑰麗淺粉色。

被她指尖輕輕下壓,晏寒來驟然埋下腦袋,尾巴不自覺地用力一顫。

狐耳極軟,在指尖的力道中柔柔下疊。謝星搖食指摸著耳朵尖尖,拇指則順勢向下,掠過順滑的耳後絨毛。

軟軟的,好燙。

被她撫摸的時候,還變得越來越紅。

她得寸進尺,討好似的捏捏耳朵:“晏公子,再往下一點,可以嗎?”

晏寒來煩死她了。

少年自尊心強,體內毒咒是他難以啟齒的恥辱,此刻這般狼狽至極的模樣,從未讓任何人知曉。

沒成想突然之間被人窺見了秘密,那人還是謝星搖。

毒咒在他體內滋生已久,多年過去,劇痛、極寒與極熱於他而言,盡是習以為常的家常便飯。若是實在無法忍受,那便劃開皮肉,利用疼痛轉移注意力。

無論多難受,一個人總能熬過去。

謝星搖提出幫忙,他本應拒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