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第2/3頁)

她早該料到,很可能會在飛天樓裏遇見夏小姐的老熟人。

完蛋了。

如今才是真的無路可退,根本找不到合適理由——但凡是精神正常的普通人,怎麽可能抱著個大布包,集體上演這樣一出狗血至極的爛戲?

廂房壓抑而安靜,處處落針可聞、連空氣都凝滯不前。

在混亂復雜的心緒裏,識海陡然響起一道來自謝星搖的傳音:[朋友們,啟動C計劃。]

C計劃。

溫泊雪茫然應答:[我們有A計劃和B計劃嗎?]

[你們一定能明白。]

謝星搖面色沉沉,唯有雙眼澄亮依舊:[想想每年,每到那一天的夜晚,我們都會看些什麽。]

溫泊雪與月梵皆是一怔。

他們似乎懂了。

有一種神奇的存在,能讓一切不合理變得合理,將或歡脫或無厘頭的劇情,老老實實禁錮在一個老套的現實框架。

C計劃。

春——晚——?

悟了。

“實不相瞞,我的確不是趙鐵頭女士,更不是趙鐵頭公子。”

月梵如獲新生,言語含笑:“我,名叫夏知煙,是佳期的朋友。”

“實不相瞞,我也不是溫仲伯——哦不對,我就是溫仲伯。”

溫泊雪一聲輕咳,如沐春風:“但我與宋佳期小姐清清白白,乃君子之交。”

雲湘聽得雲裏霧裏,摸不著頭腦,兩眼呆呆,試探性接話:“那個,我……我也一樣。”

人群中響起一道質疑:“那你們之前是——”

月梵:“唉。”

溫泊雪:“唉。”

月梵溫泊雪異口同聲:“實不相瞞,我們是受了宋小姐的邀請,特意來演一出戲啊!”

雲湘:“我、我也一樣?”

這究竟是什麽劇情,她不懂了嗚嗚嗚!

“不錯。”

謝星搖沉痛咬牙:“腳踏三條船是假的,孩子是假的,夫君,方才說不愛你了……也是假的。”

晏寒來沉默著沒出聲。

劇情一波三折起伏太大,他有點兒懵。

“我知道,閻公子,你心裏定在埋怨我們無理取鬧。”

月梵上前一步,目露憂傷:“但請你相信,佳期她有不得不這麽做的苦衷。”

“閻公子。”

溫泊雪哀哀長嘆:“你此刻是不是在想,自己日日操勞、忙裏忙外,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可妻子為何仍是不滿意,要這般折騰?”

他說得直白,幾乎是把台詞往晏寒來臉上懟。

晏寒來不傻,聞言沉聲:“不錯。我日日操勞、忙裏忙外,究竟哪裏做得不夠好?”

“忙……知道你忙。”

謝星搖淒然垂頭,長睫掩下眸中悲痛:“可我若是不演這一出戲,你會在百忙之中,抽出這麽多時間陪我嗎?”

溫泊雪嘖嘖搖頭:[我有預感,要來了。]

月梵神色復雜:[我好像,已經聽到了新年的鐘響和煙花。]

“你夜以繼日辛辛苦苦,常常十天半個月不露面。街坊鄰居都說,你定是在外拈花惹草,但我知道,你是為了支撐起這個家。”

謝星搖啞聲:“可這不是我想要的生活啊。你在外吃苦,我三天兩頭見不到你的影子,在家擔驚受怕。每天等每天愁,就連到了闔家團圓的節日,你也要出門辦事——不久前的跨年夜,我坐在滿桌珍饈前,身邊卻只有侍衛丫鬟,這是家嗎?”

[人才,人才啊。]

溫泊雪的佩服發自真心:[居然把對晏公子那段拈花惹草的誹謗都圓回來了!]

[老天。]

月梵摸摸心口:[這氛圍,如果再放一首煽情的背景音樂,我DNA就動了。]

晏寒來:……

晏寒來:“抱歉。我以為你過得好,會開心。”

“唉,閻公子不必道歉。”

溫泊雪三步並作兩步,飛快上前一些:“家中難題誰都有,齊心才能共白首。”

脫口而出就是打油詩,這人是吃了多少噸春晚小品。

月梵心下驚嘆,口中卻是自顧自出言接話:“不錯。大夥知道你很忙,有事別總自己扛。”

——她為什麽也這麽熟練啊!

“你苦你累,你從不和我說。明明是一家人,卻總有那麽多隔閡。”

謝星搖拉住少年衣袖,又一次抹去眼角並不存在的淚珠:“我只能謊稱自己有了孩子,再找些朋友陪我演完今日這出戲,只有這樣,你才能多看看我、多關心關心我們的家。”

謝星搖:“今日多陪陪我,好嗎?”

晏寒來:……

他麻了。

縱觀全局,現場圍觀的人們,終於明白了一切。

表面看似是渣男賤女你來我往,然而撇開這層虛偽外殼,背後的原因竟如此令人暖心。

人群之中,有人擦拭通紅的眼眶,也有人輕輕鼓掌。

溫泊雪面露微笑,靠近二人身邊:“今年的故事特別多,真心的話呀你直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