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第2/4頁)

“她的咒術比你更深更復雜,需要不少時間。”

晏寒來緩聲:“江承宇日日夜夜守在她身旁,很難尋得機會解開。”

破案了。她一直納悶美女姐姐為何執迷不悟,原來是被篡改記憶蒙了心。

江承宇,真爛啊。

白妙言好歹算個天之驕女,被害得家破人亡、性命垂危,最後還要因為媚術對他不離不棄,同他死在一起。

什麽破劇情,想想就來氣。

她心裏憋屈,情不自禁皺了眉,等回過神來,竟見晏寒來手中寒光一現,繼而溢出血色。

少年輕車熟路劃破指尖,空出的左手握住她手腕,血珠滴在掌心上,沁開滾燙熱度。

這是打算就著血,在她手中畫陣。

謝星搖一驚:“你這是做什麽?畫陣不是用朱砂毛筆就好了嗎?”

“我一向用這個。”

被隨手紮起的烏發輕輕搖了搖,琥珀色眼睛極快地看她,毫不掩飾眼底嗤笑:“謝姑娘覺得此物肮臟,不願觸碰麽?”

他說得毫不留情,嗓音冷到極致,聽不出任何多余情緒。

謝星搖聞言愣住,賭氣回以冷笑:“怎麽,難道我這外人就不配體諒體諒晏公子,不願你徒增傷痛麽?”

她還想好了別的詞,卻見晏寒來沉沉投來一道視線,短暫對視之後,居然不再陰陽怪氣,開始悶頭繪制陣法。

對手一下子泄了氣,謝星搖沒心思繼續鬥嘴:

“每次都用血畫陣畫符,不僅疼,還很浪費——看你臉色這麽白,說不準就是貧血。”

血比朱砂霸道,在她掌心逐漸現出暗紅色光芒,匯入條條經脈之中。

屬於晏寒來的靈力溫溫發熱,她凝視掌心,視線越來越不聽話,咕嚕嚕往上移。

他生有一雙好看的手,十指冷白如玉制,指甲則是淺淺的粉,然而仔細看去,能見到好幾道深淺不一的陳年傷痕。

有長有短,有的褪色殆盡,有的還殘留著淺褐色澤,僅僅手上這塊皮肉便是如此,不知身體其它地方是何種模樣。

《天途》裏很少詳細描寫晏寒來。

他的來歷、身份和目的全是未知,謝星搖對他的唯一印象,是相貌出眾卻嗜殺成性的大反派,今天親眼見到……

晏寒來過往的經歷,看起來不會太好。

他手指運轉飛快,指尖暗光明滅不定,逐一沖散媚術禁錮。

謝星搖心知不能打擾,一直乖巧坐得筆直,任由少年指腹的繭子蹭過掌心,勾起絲絲輕癢。

這種古怪的感覺十分微弱,在四周寂靜的空氣裏,仿佛被放大十倍有余,讓她下意識縮了縮右手。

然後就被晏寒來不由分說握住手腕,擡眸瞪她一眼。

謝星搖小小聲:“有點癢。”

怕疼又怕癢,嬌氣。

晏寒來喉音懶懶,輕嗤道:“那我下手重些?”

“倒也不用!”

這人吐不出好話,謝星搖不再開口,擡頭看一看天邊落日,經過這一番解咒,已近傍晚時分。

關鍵劇情點快到了。

白妙言雖然身中媚術,心中卻忘不了被殘害的白家滿門。一邊是兒女情長,一邊是除妖大義,兩種思緒碰撞撕扯,不可避免地催生了心魔。

江承宇為除心魔,將用去不少靈力,最終用一根定情的發簪喚醒白妙言心中愛欲,讓愛情在她心中占了上風。

解咒所用時間不少,等暗紅光芒盡數褪去,晏寒來也退開一步。他不願與外人多待,剛要下逐客令,身形卻微微滯住。

謝星搖心下了然,心魔來了。

白妙言在沉睡期間,被灌入大量靈力、妖力和神丹妙藥,如今心魔爆發,連帶著這些力量一並散開,波及整個江府。

整個府邸被心魔籠罩,凡是修為低弱、亦或心障難解之人,都會卷入自身心魔,直面最為不堪回首的往事。

好在他們一行人都已到築基,不會受此影響——

等等。

殘陽余暉蕩漾如火,漫天火燒雲下,沉沉暮色浸濕窗欞。

窗外是清一色的竹林,謝星搖卻聞到一股桃花香,忽而平地風起,晃神之際,一抹淺粉飄過眼前,遮掩全部視線。

一花障目,再一眨眼,周身竟全然變了景色。

原劇情裏……根本沒有這一茬啊?

謝星搖凝神屏息。

這是她從未見過的景象,入目盡是桃樹連綿、花落如雨。淺淡的粉裹挾出蓬勃的綠,團團簇簇,生機盎然。

而在距離她不遠的地方,站著個小男孩。

男孩只有七八歲大,玉簪束發,身著一件暗紋錦衣。他原是背對而立,許是聽見聲響,飛快轉過頭來。

面如白玉,相貌精致,鳳眼纖長秀美,透出熟悉的琥珀色。

這是晏寒來的心魔?

“姐姐?”

與想象中截然不同,小孩雖有一張似曾相識的臉,神色卻幹凈柔和,一雙漂亮的眼睛澄澈如水,帶著童稚與好奇:“姐姐,你是新來的客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