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長幼(第2/4頁)

岑霜落不會主動去害人,所做一切皆為自保,不小心傷人後還會愧疚,更願意為了夢京百姓舍棄近在眼前的應龍內丹。

這樣的好孩子,該溫柔對待。

不能咄咄逼問,要諄諄善誘,讓他毫無芥蒂地說出一切。

於是應無愁擡起手,輕輕撫摸岑霜落的長發,他柔聲道:“你別害怕,我沒有責怪你。”

岑霜落身體輕微的顫抖漸漸止住。

應無愁道:“我只是擔心你再次不辭而別,聽不到我想對你說的話。來,這邊坐下,我們慢慢聊。”

他隨手一招,兩條鯊魚雕塑飄了過來,成為二人的座椅。

這是當年試圖搶占的海底行宮的海妖,被駱擎宇和瑯玕聯手做成雕塑,身上還有玄影劍的劍痕。

應無愁攬著岑霜落坐下,動作溫柔,但手從未離開過岑霜落的腰。

岑霜落自是注意到這一點,可他也不想避開,就這樣任由應無愁摟著。

“你不怪我?”岑霜落望著應無愁道。

應無愁挑眉,反問道:“為何要怪你?這話該我說才對。”

“我為何要怪你?”岑霜落不解道。

應無愁柔聲道:“你忘了嗎?當日藏今谷中,我見到了你的原身,你是一條螣蛟。”

應無愁取出一直掛在脖子上的透明鱗片,給岑霜落看:“你敢說,這不是你幼時掉的鱗片?”

幼生時的鱗片,岑霜落其實不太記得了。他早就在應無愁身上看到過這塊鱗片,卻只當是飾物,從未想過是自己的。

岑霜落前十八年都認為自己是人,怎會把這鱗片和自己劃上等號。當他知道自己的真身時,一身鱗片早已堅硬得足以抵擋低階法器的攻擊,蛻下的皮稍加煉化便是一件頂級法衣,他哪裏想得到,這般軟軟的,仿佛一捏就碎的鱗片,竟是自己的。

直到此刻應無愁提起,他才試著用真元查探了一下,發現鱗片上果然有他的氣息,只是頗為稚嫩。

“這應是我剛出生掉落時的鱗片,師……你為何有這塊鱗片?”岑霜落習慣性地想稱呼應無愁為師尊,頓了一下才想到,他已經不需要偽裝了。

應無愁道:“因為我一直在找你,如今總算找到你了。”

岑霜落不可置信地望著應無愁,完全不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應無愁在找他?為什麽?

應無愁淺笑道:“你是我親手抱回藏今谷的,我本打算為你提供一個快樂的童年,卻沒想到意外橫生,等我醒來時,已經找不到你了。”

“我的確是生於藏今谷,可是怎……”

岑霜落忽然想到,他出生時身邊到處都是好吃的竹筍,竹林外有陣法保護,他在藏今谷內過得自由快樂。

藏今谷又不是螣蛟領地,若不是有人刻意種植,哪裏會有那麽多的玄玉竹。

“我帶你回藏今谷,本該養育你長大,為你尋來各種寶物,助你修成龍。如今卻要你顛沛流離,必須靠偽裝身份才能得到本該我給你的東西,是我的疏忽。”應無愁柔聲道。

“不,我不用你養!”岑霜落立刻警覺道。

他很感動於應無愁如此愛護自己,也開心應無愁這般在意他。但岑霜落總覺得這話題走向不對,仿佛再說幾句,他就要成為應無愁的八弟子了,這絕非岑霜落所願。

應無愁也發現有點裝過了頭,緩和了一下,才道:“確實,你比我想象得更加堅強。”

話題到這裏僵住了,只因應無愁發現自己仿佛只會兩種相處模式。

一種是暴露本性,對岑霜落做出這樣那樣不可描述的事情,但二人剛剛相認便這般作為,太過唐突。另一種便是應無愁平常表現出來的樣子,對誰都是世外高人,對誰都是一副教導點化的語氣。

沒辦法,教了七百年的徒弟,到了快穿世界也在傳授世界主角做人的道理,見到條章魚都忍不住要教人家識字,應無愁已經習慣做一名傳道授業的師者,一時間竟改不了平時的習性。

應無愁閉上嘴,思索該如何巧妙地轉換與岑霜落的關系,總不能再一副長輩的樣子。

岑霜落也有心化解僵局,便開口問道:“師……應先生是在藏今谷內,見到弟子們後,才明白真相的嗎?”

“應先生?”應無愁望著岑霜落,心想這稱呼好像也不是很平輩。

“那,應前輩?”岑霜落試著改口,他無法稱呼應無愁為師尊。

“暫時叫應先生吧。”應無愁咬牙認下這個稱呼,“正是如你所說,我見到那兩個孽徒,一點點反思,才想通此事。沒想到我一直心心念念尋找的,竟就在我身邊。”

岑霜落松了口氣。

軒轅澤、瑯玕還可以說是意外碰上應無愁,順勢而為,不算主動欺瞞。

唯獨寧承影,是他懷著讓應無愁與弟子自相殘殺的想法刻意假扮,主動接近的,這件事不能讓應無愁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