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回程

這招堪稱劍走偏鋒，楚珩說完就等著挨罵了，他底氣不足難免心虛，目光遊移著望向一旁，不再直視淩燁的眼睛。

但他都“束手就擒”了，還放了狠話，要是再不把他“抓”回去，也太不像話了，這下淩燁總沒得說了吧？

楚珩這樣想著，忍不住擡眸瞄了幾眼。

與想象中的卻不太一樣，淩燁並未沉顏，他目光凝在楚珩臉上，語氣意味不明，重復了一遍剛才的話：“還敢？”

淩燁極輕地吸了口氣，忽而眉眼一彎，微微笑了起來。

楚珩心頭一跳，不自覺地往後退了小半步。

完了！不會是直接把火給點炸了吧？

他硬著頭皮想了想，現在描補也沒用了，幹脆一條道走到黑。又往前走了一步，離淩燁更近了些，楚珩將自己的手腕強行塞進了淩燁手裏，說道：“被抓回去了，那以後肯定就不敢了，他保證。”

兩個人四目相對，沉默並未延續很久，淩燁很快就給了回應，點點頭：“好，那就抓回去。”

他唇角仍銜著絲淺笑，反扣住楚珩手腕，提步就往正廳裏去。

楚珩全然沒想到會這般順利，總覺得心落不到實處，這事兒還沒完似的。但無論如何，淩燁終於理他了，至於剩下沒消的氣，再慢慢磨就是了。

楚珩這般想著，跟著淩燁一路進了書房。淩燁松開他的手，繞到書案後坐下，說道：“欺君罔上畏罪潛逃，禦前侍墨都認了？”

楚珩點點頭，認真與他認錯：“我是姬無月這件事，不該欺瞞你這麽久，更不該隱瞞傷勢，反讓你更擔心，以後再不這樣了。陛下原諒臣吧。”

淩燁未置可否，只道：“認了就好，回到帝都再收監。”

楚珩聽言並未多想，只當淩燁氣還沒消，嘴上不饒人地隨口一說，跟著點頭附和道：“收監。”

淩燁掀起眼簾“嗯”了一聲，往後靠著椅背，微微擡了擡下巴，“在這就先幹活。研墨吧，犯人。”

犯人依言照做。

淩燁執筆寫了兩行字，過了一會又說：“添茶。”

“哦。”犯人理虧，不敢有絲毫怨言，走去桌旁將茶壺茶盞一並放在托盤裏捧了來。

壺裏是底下人才沏的茶，還泛著熱意，清亮的茶湯倒到杯子裏，芬香迎面而來，楚珩微怔，這才發現茶壺裏竟是他先前買的香片。

他原以為淩燁生他的氣，連話都不跟他多說，更不會嘗這廣陵土儀，卻不想……楚珩翹起了唇角，給自己也添了一杯，全上了早上那盞未能一起喝的茶。

淩燁側頭望了一眼，伸指敲了下楚珩面前的杯子，聲音透著種鬧脾氣時的不樂意，“幹活還偷吃東西？”

楚珩拿杯子的手絲毫不作停頓，理直氣壯地道：“犯人也要喝茶啊。”

這只是個開始。

事實證明，生氣的皇帝一旦有所松動，給了犯人好顏色，犯人立刻就要得寸進尺，從此一發不可收拾。

午膳時分，犯人應當侍膳，才剛落座，就支使皇帝說：“盛湯。”

淩燁瞥他一眼，沒反駁，伸手拿了調羹。

到了晚間，犯人主動要求侍寢，先沐浴上了床，等皇帝一躺下，他就忙不叠地鉆進了皇帝懷裏，霸道地牢牢攬住腰。皇帝說松手，他就閉眼裝睡著了聽不見，說什麽也不讓陛下再遠遠地背對著他側過身睡了。

淩燁拿他沒辦法，冷著臉氣道：“犯人不是應該被關押起來嗎？”說著就作勢要喊人。

“影”字剛出口，楚珩連忙擡頭堵住他的唇，這是幾天下來，淩燁第一次讓楚珩親到。楚珩沒忍住，輕輕在他唇上舔了一下，片刻後又松開，小聲道：“不行，影衛押不住我，會把我放跑的，那還怎麽抓回帝都？”

淩燁淡淡看著楚珩，不說話。

楚珩對著他的目光，常言說燈下看美人，更美三分，他在楚珩眼裏本就是天字第一號的齊整人物，更別說現在。他唇上有很淺的水跡，在燭光的映照下，浮現潤澤的顏色，襯著那眉那眼，看得楚珩一陣心動。

犯人的膽子愈發大了起來，幹脆一不做二不休，仰頭又親了上去，不再是方才淺嘗輒止的試探，直接破開齒關，與他唇舌糾纏。

淩燁一時沒舍得推開，兩個人相擁在一起，很快就能感覺到彼此身體的變化，淩燁知道再這麽下去，就不是僅止步於親吻了，連忙伸手在楚珩腰上捏了一把，楚珩“唔”了一聲，睜開眼睛看他。

淩燁平復呼吸，強裝著沉聲：“犯人還敢不自覺？再亂親就把你扔下去。”

楚珩知道他是惦念自己內傷初愈，怕一時情動難能自抑，不禁揚眉笑了起來，但也聽話地松開，只靠在淩燁身上，聽著彼此砰砰的心跳，輕聲道：“你都氣了好幾天了，我真知錯了，重九大人有大量，原諒這一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