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章 莊子(第2/5頁)

趙子冉頂不住四方投來的目光,巍顫顫地指向楚陌大斥:“你放肆。”

“放肆的是你。”楚陌下望指著他的那根手指:“這裏是太和殿,你都敢公然攔住我。那背地裏呢,你趙家又想怎麽對付我?皇上點我說話,我膽小不敢欺君,當是如何想如何說。

我說的有一句是假嗎?你聽之不自省,不想著改正不當行止,約束家人的囂張,卻在太和大殿當著群臣的面指責、恫嚇我。這就是你趙家的態度?”

“楚修撰。”良王笑著上前:“趙大人也是被你之前在朝上說的那些話驚著了,一時失禮。”手拉過趙子冉,“你也別怪,類似的事情張首輔也親歷過,都大病了幾回。”

圍觀的張仲不認了:“良王殿下,老臣借此機會再重申一遍,‘丫鬟暗子’與流言之事,老臣是被陷害。楚修撰也是無辜受老臣牽連。”蹙眉望向趙子冉,一臉的不認同。

“之前老臣才聽楚修撰那些話,確實有氣。但之後想想又覺甚是在理,虛心接受一切指責,加以改正。倒是趙大人,趙家問題就擺在東城西樺街上,卻仍敢在太和殿大放厥詞。你何止厚顏無恥,更是膽大包天。”

說得好!楊淩南雖然看張仲不順眼,但今天得站他一回。

武英殿大學士蕭鵬遠抱著玉圭,默默地挪步到楚陌身後。張仲說得挺好聽,他不虛心接受怎麽辦?皇帝都幫他“改正”了。書嶽樓關了,吏部的權也分散了。沒了這兩樣,張仲今天說話的語氣…多硬氣!

瞄了一眼比自個高半頭的楚陌,這位是真的剛正,不做禦史可惜了。但做禦史,於他又是屈就。

楚陌眨了眨眼睛:“張首輔言過了,我雖是受你牽連,但人家會挑上我利用,肯定也是別有用心。”想到媳婦的話,又來了一嘴,“張首輔久居京城,府上肯定有熟悉的牙儈。下臣妻子身子弱,下臣想買一溫泉莊子,大小不論,京郊、通州府、津州府都可。您能否幫著留意?”

站在殿裏的有一個算一個,全呆了。這是就著張仲的話要厚禮,還是真心想張府介紹熟識的牙儈?

張家嫡系是久居城裏,但旁系多是盤在京郊、通州府。至於津州府,那就繞不過津州駱氏了。一個溫泉莊子而已,還大小不論,要的真不多。

張仲心裏罵娘,連生死不知的駱斌雲一塊罵,都是他惹來的混賬東西。面上和善,一個莊子啊,就這麽給他是真不願:“我回去問問。”

“那就多謝了。”楚陌裝模作樣地舒了一口氣,越過趙子冉與良王,徑直走向殿門。

大家正在興頭上,沒想他就這麽走了。楊淩南上前一步,手搭上趙子冉的肩:“幫我遞句話給趙子鶴將軍,他要是真撐不住,就辭了桂雲總督的職。朝中武將個個都頂天立地,站著撒尿,不懼海上倭寇。”

“永寧侯世子說得對。”龍虎將軍常威俠雙手叉著腰:“老子寧願死在倭寇刀下,也不願安寧在府裏窩著。”

“海雲閣開著,金子流水似的往家裏淌。境邊異動,做主帥的不急著派探子去查,竟在情況未明下,就先提了三月軍餉。要我看,皇上還是派京機衛圈了趙家為妙。”

聽著這些話,趙子冉後背都濕透了。皇帝點楚陌說話,要的大概就是這個結果。好…好啊,不怪大哥說屈人之下,就得仰人鼻息。

良王不作聲了,其實他在一拿到桂雲來的密信時,便曉要軍餉不容易。也去信桂雲了,只尚未收到回復。今天…濃眉一緊,楚陌的話和眾將領的反應,是重擊在他心頭。

大舅,但願你沒拿本王作棋子,不然…本王會翻臉不認人的。

出了太和殿,楚陌沒走多遠,就被小尺子攔下了。

“狀元爺,太子殿下有請。”他也不知太子殿下怎這般喜歡和總不給好臉的楚小爺湊在一塊?回回落嫌棄,殿下也不生氣,屁股一調照樣找他。不懂,真鬧不懂!

楚陌心情不錯,庶吉士選館結束了,一時間他也尋不到旁的告假理由,去就去吧。到了清乾殿,太子正拿著本折子,倚在椅背上認真閱著。皇上在後殿歇息,小尺子也不唱報。

“來了?”景易將手裏折子遞向楚陌:“孤的人帶回的密折,灃水布政使傅長徑上告,說南風軍自昌平二十六年七月起就改變了提取軍餉的順序。以前提軍餉都是從灃水地倉開始,然後甘林,最後是西州。

但前年起就從西州開始了,接著灃水、甘林。傅長徑說西州的地倉是三省最大最多的,按理若是從西州那提軍餉,五個月後才會輪到灃水。可前年、去年僅三個月,西州的地倉便空了。”

楚陌快速看了遍折子,就遞還給太子:“趙子鶴是早就在儲軍餉了。”一個兵卒一頓少吃兩口,都能累下不少糧。常年蓄積,那就是個極巨的數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