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藏錢
邵耀宗好笑:“給你徒弟的信,還不是想怎麽寫怎麽寫。”
“給徒弟的才不能胡扯。”杜春分看一眼四個孩子,“能跟她們瞎扯嗎?”
“不能。”
這麽小的孩子對世界懵懵懂懂,宛如一張白紙。父母在她們的世界裏增添什麽樣的色彩,她們便會認為世界是什麽樣的。
“還沒說咋寄。”
邵耀宗遞給她一個玉米餅,先吃飯,吃完再說。
“我喝點湯就飽了。”杜春分沒接。
邵耀宗吃過一個,打算再吃一個,看到地上的鍋裏有不少湯,就把餅放回去,道:“郵遞員經常過來送東西送信送報紙,你看見給他就行了。”
“那你別忘了買信封和郵票。”
邵耀宗很想把他再婚的事告訴爹娘。否則總覺得想瞞了父母一件天大的事。所以什麽都能忘,這事也不能忘。
飯畢,他就把郵票和信封、信紙記本本上,“看看還缺啥,一並買齊。這個月是一營長帶隊執勤。下個月是我們。我不在家,你忙不過來,買什麽都不方便。”
四個孩子只有三周歲,洗衣做飯全她一人幹,確實很麻煩。
“我看看。”杜春分屋裏屋外打量一番,“黃瓜。”
邵耀宗:“黃瓜?”
“黃瓜得搭黃瓜架。你回頭去山上弄幾根長樹枝,再買一把麻繩。”杜春分說著把“麻繩”寫下來。
邵耀宗上午幹太多活,下午不想動,“明早就去掰樹枝。”朝東邊努努嘴,“江鳳儀嫂子是城裏人,跟陳月娥嫂——跟她不一樣,不會挑水。我以前聽政委的意思,打算自己花錢打壓水井。下個月我發工資,我們也弄個壓水井?”
杜春分不由得多看他一眼。
邵耀宗不禁說:“不打也行。”
“你可真慫。”杜春分無語又想笑,“我是沒想到你能這麽為我著想。”
邵耀宗尷尬心虛,他是怕杜春分太忙顧不上孩子,四個閨女都成了“小乞丐”。
“你我現在是夫妻。”
杜春分聞言心裏舒服,道:“不用等你發工資。用我的錢。下月工資給我,算我私房錢。”
邵耀宗非常非常不想花女人的錢。他一個大老爺們,讓妻子補貼算什麽男人。
壓水井貴,杜春分給平平和安安買衣服買鞋,又給他買衣服,為了這個家又添置不少小東西,花了不少錢,他一個月工資不一定夠。
邵耀宗:“下下個月也給你。以後不能全給你,得給我爹娘一點。”
“你之前說工資我看著辦,不包括給你爹娘的?”
邵耀宗脫口而出:“當然。”
應的倒幹脆。
你要能給他們,我杜春分的名字倒過來寫。
杜春分嘴上說:“行吧。”
邵耀宗眉眼帶笑。
笑吧,笑吧,現在不笑,以後可就沒機會了。
杜春分瞥他一眼迅速收回視線,發現四個孩子趴在堂屋的爐子上,一人一邊,也不知道勾著腦袋看什麽。
堂屋靠西墻有個四四方方的火爐,正是邵耀宗說的,冬天燒的爐子。鐵皮煙囪通到外面,以免煤煙中毒。
“這個爐子可以燒木柴吧?”
邵耀宗順著她的視線朝屋裏看去,“可以是可以,安東沒有賣柴的。”
“山上那麽多亂七八糟的樹,隨便弄一棵死的就夠了。”
邵耀宗順嘴問:“你劈?”
“你幫我弄個鋸和斧頭,其他的不用你管。”
邵耀宗愣住——她居然拎的動斧頭?
“沒想到?邵耀宗,我當了十年學徒。”杜春分伸出手指比劃,“廚房的活,沒我不會的。”
邵耀宗:“沒你不會的?”
口氣可真大啊。
“仔細想想也有。”
邵耀宗直覺不是好話,“鋸和斧頭沒問題。”
杜春分詫異,他居然不繼續?害得她準備好的話沒說出來,差點嗆著自己。
“那啥有問題?”
邵耀宗想想:“別人管你借,或者要跟你一塊上山撿柴呢?”
“要去我就帶?她們誰呀。”杜春分不屑地嗤一聲。
邵耀宗想撓頭,“春分,你這樣不行。”
杜春分轉身去堂屋。
“生氣了?”邵耀宗跟上去。
甜兒和小美拉住平平和安安:“快走!”
娘的熱鬧不能看。
拽著平平和安安就往西臥室鉆。
邵耀宗不禁說:“嚇著孩子。”
“哪只眼睛看到我生氣了?”
這個邵呆子,不光傻,眼神還不好。不怪至今看不清他爹娘的真面目。
“隔墻有耳!”
邵耀宗恍然大悟,遞給她一個小板凳,請她慢慢說。
杜春分矜持地坐下:“那我就好好跟你說道說道。”
邵耀宗瞧她這番做派又想笑。可這個節骨眼上,不敢呐。低下頭,忍著笑,裝洗耳恭聽。
“你領導的愛人,比如隔壁江嫂子肯定不屑燒木柴。再往上,找上我也不好意思占我便宜。畢竟我是他們下屬的妻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