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興師問罪

邵耀宗張了張口。

姜玲怕倆人因為她吵起來,搶先說:“邵營長,嫂子說的對。她會的我也會,那我也能當廚師。”

邵耀宗一言難盡地看著姜玲。

“不服?”杜春分看向邵耀宗。

邵耀宗頭疼,這個腸子不會轉彎的,謙虛一點能死。

“……沒有。”

杜春分:“沒有就買白菜去。再買些山貨,晚上燉雞。這個鐵鍬、剪刀和篦子,咱家都沒有。”

姜玲習慣性說:“我家有。”

“不能天天用你家的。”杜春分看到面前一盆血水,“這個咋辦?”

能怎麽辦?又不能倒院裏。

邵耀宗認命地端去化糞池那邊倒了。

杜春分去廚房拉爐子。

姜玲想學做魚,不由地人跟上去。

杜春分聽到腳步聲,轉過身。

姜玲笑了笑,多了幾分不自知的討好。

“看我咋做?”

姜玲連連點頭,恐怕被拒絕。

“魚腥味重,別離太近。”

姜玲:“我還好,不吐。”

“那你跟我一樣。”杜春分搖了搖頭,“不一樣。我是倆,你的肚子一看就是一個。跟我老家萬大娘的兒媳婦一樣。她懷閨女的時候吃啥吐啥。懷小子的時候吃嘛嘛香。”

姜玲開心地笑了,“多謝嫂子吉言。”

“因為說你懷小子?”杜春分嘖一聲,“你呀,年輕人不懂。生閨女以後老了有人伺候,年年過年吃大肉。生兒子,老了沒人伺候,年年過年吃糠咽菜。兒媳婦厲害的,三天兩頭砸你的鍋。”

姜玲不信,不想聊這個:“嫂子,魚咋做?”

“你這個話轉的真硬。跟邵耀宗一樣。得,不想聽我不說。”杜春分摸摸魚身上的刺,“以後你就知道,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

姜玲哭笑不得:“嫂子多大了?”

“三張的人了。”杜春分搖頭嘆氣。

姜玲不禁打量她一番,真看不出來:“比邵營長大幾歲?”

“沒他老。他比我大四歲。”

姜玲張了張口,艱澀道:“嫂子才才,二十七?”

“二十七還小?”杜春分瞥她一眼,“擱我們農村,生孩子早的,再過十年就可以當奶奶,當姥姥了。”

姜玲見她說的認真,頓時有口難言。

杜春分笑了。

姜玲也想笑:“嫂子,別笑。我是不知道咋回答。因為我,我比你還大一歲。”

杜春分險些切到手。

姜玲:“真的。我是鬼子進中原那年生的。”

杜春分算了算,不敢信:“我比你小一歲?你咋看起來比我小?”

“我圓臉,沒生過孩子。”姜玲摸摸皮膚,粗糙的拉手,“我皮膚就沒嫂子好。”

杜春分不禁嘖一聲,“我居然也有看走眼的時候。”停頓一下,“邵耀宗也看走了眼?”

“邵營長可能也不知道我多大。”姜玲想了想,補一句,“我也是剛從老家過來。比嫂子早一個月。”

邵耀宗從年初到現在回去兩次,一直憂心倆孩子,急著找媳婦,哪有空管人家媳婦。

“以後別叫我嫂子,叫我的名。”

姜玲心說,喊嫂子是論職位,可不是論年齡。

“喊名顯得我沒禮貌。嫂子,不說這個,咱先做魚。”

杜春分幹凈利落的剔掉半拉魚片。

姜玲眼前一花,骨肉分離,案板上只剩魚頭和一條長長的魚骨,“嫂——嫂子,你你咋做的?”

“熟能生巧。練十年你也能。”

姜玲禁不住說:“我——我相信你是,是那個濱海最厲害的廚師。”

“本來就是!不過也是最近幾年。以前有我師傅和師兄。過幾年肯定能趕上我師兄。”杜春分邊說邊剔刺切魚片。

姜玲:“不做酸菜魚嗎?”

“做。”

鯉魚有刺,得把刺弄掉。幾個孩子容易卡到。

杜春分同她細細解釋一遍,姜玲不由得朝堂屋方向看,“嫂子真細心。”

“我又不是後娘。孩子從小養這麽大,連這點都不知道,早被我養死了。”杜春分覺得她的話好笑。

姜玲也覺得自己很好笑,“我——我一時忘了。接下來就等邵耀宗的酸菜?”

“不。魚頭魚骨煮湯,然後用布把骨濾出來再煮酸菜。鍋開了下魚片,在鍋裏打個滾就可以起鍋。”

姜玲:“要是我做,是先下魚還是下酸菜?”

“我家沒多少油。你家要是有油,兩面煎一下,加水,然後放酸菜燉。”

姜玲搖了搖頭,“我家也沒多少油。罐子裏還有一點,還有一張四兩的油票沒敢動。”

“我家也不多,還得吃到下個月發津貼。”杜春分看一下墻角的雞,“邵耀宗不許我弄野雞。整天水煮菜,大人沒事,孩子也受不了。”

姜玲總算知道甜兒和小美咋吃的白白嫩嫩。

“還是嫂子會養孩子。嫂子,以後可得多教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