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一線希望(第3/4頁)

諾亞兩手背到身後,歪著頭看沈惕,“你好像不太高興,是因為被我騙到了嗎?可是明明你也很喜歡騙人啊。”

“是啊。”沈惕一步步朝她走去,手放在門背後的把手上,低頭,那雙綠色的眼睛裏充滿了少有的威懾力與壓迫感,“你可以騙我,但是不可以騙他。”

說完,沈惕又溫柔地笑了笑,像個真正的大哥哥,“畢竟他對你這麽好,對不對?”

諾亞點點頭,“當然,無咎哥哥是最好的。”

沈惕的懷疑並非只是因為單純的直覺,很多細節都讓他覺得奇怪。

諾亞再怎麽聰明,聖壇裏也不全然是腦力遊戲,這麽多需要高強度體力的遊戲副本,她能存活下來本就是個奇跡。

更何況很多時候,諾亞都像是在他們的視野裏隱去了。

這是沈惕在上一輪遊戲裏得出的結論,他作為一個不開眼的平民,只能透過每個人的言行來判斷其身份,好為自己之後的布局做鋪墊。所以那個時候他特意觀察了他們,其中最奇怪的就是諾亞。

很多時候她都不是和他們一起的,也找不到她的行蹤,但又沒有任何一次讓沈惕撞破她與其他人交易,除了偶爾會和周亦玨走在一起。

周亦玨明明在賭場還是她的敵人。

這些疑點都無法讓沈惕將諾亞定性為一個好人,最多只是個中性人物。

吃過飯,太陽已經完全落山了,他們喝了些酒,鐘益柔聊起了過去發生的許多事。

“我小時候其實還是很幸福的,那個時候家裏一點也不缺錢花。”鐘益柔的臉頰都有些泛紅,長發被她用一根筷子隨意地盤在腦後,有種微醺的嬌憨感。

“你爸爸是幹什麽的?”吳悠隨口問。

“他……”鐘益柔想了想,“和我差不多吧,也是搞這些的,小時候我就看他坐在桌子前面做義體,各種各樣的東西。”

她有些語無倫次,“他說這是很辛苦很難的工作,要多賺一點錢,以後我就不用做這些。”

“但是我後來還是做了。”鐘益柔笑了笑。

楊爾慈皺了皺眉,好像想到了什麽,“你父親呢?”

鐘益柔腦袋昏沉,她又喝了一口,手都快拿不住杯子,“他被燒死了。”

說完,她撩起自己的長裙,露出被更換過重新移植的皮膚,指給眾人看,“這裏,看到了嗎?那場火好大,我們全家只有我逃出來了,是我媽媽保護我,讓我逃出來的,不知道為什麽會起火。”

房間裏忽然靜下來,外面忽然響起幾聲警報,顯得格外刺耳。

但警報聲在這裏是常態,無人在意。反倒是鐘益柔指著窗外,“你們聽,警察也不知道。”

“然後你就一個人?”南杉語氣很輕地問。

“嗯,”鐘益柔說,“我那個時候也有十幾歲了,比無咎好點,不過賺錢真的好難好難啊,他們逼我做我不願意做的事,我就一直逃,後來努力地自學……但是我沒有執照,只能當黑醫。”

鐘益柔仰著頭,吸了一口氣,“但是我也很努力地給每個人看病了,我的病人很喜歡我。”

“當然了。”沈惕笑著和她碰杯,“誰會不喜歡你啊。”

鐘益柔笑了出來,拿自己的杯子碰了碰楊爾慈的,整個人都沒穩住,歪進她懷裏,還“哎喲”了一聲。

楊爾慈扶住她,臉色很難看,她隔著一桌子菜望向安無咎。

光是這一眼,安無咎就明白了。

恐怕她的父母也和他們的一樣,這場大火並不是意外,而是蓄謀。

到底還有多少個家庭的破碎是源於那個所謂要歸來的邪神,安無咎不知道。

他們能聚在這裏,已經是萬幸,是很多很多的心碎堆砌起來的幸運。

這裏好像有一個巨大的、可怕的磁場,將他們這些失去一切的人收集到一起,品嘗各自的破碎。

這頓飯以鐘益柔的徹底醉倒而告終。

楊爾慈扶著她回去睡覺,吳悠、南杉和諾亞收拾碗筷,安無咎和沈惕則收拾廚房。

剛把垃圾全部處理到一起,安無咎突然收到一通電話。

“你好,還記得我嗎?今天你來找過我的。”

安無咎忽然想到了那個承諾要幫他的女孩,他的背都僵了僵,“記得,請問是有什麽消息嗎?”

“有的,”女孩頓了頓,似乎在猶豫什麽,但在身邊人的鼓勵下,她還是說了出來,“事實上……我當時被賣到了一個地方,那裏有很多和我一樣的女孩子,我在那裏大概呆了半年,認識一個人脈很多的姐姐。”

“今天我向她打聽了一下,正巧,她告訴我,當時的確有一個女孩,她輾轉很多城市,最後又被送到她們那裏。那位姐姐之所以記得,就是因為那個女孩曾經瘋了一樣地重復著告訴他們,她在找她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