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完結倒計時

兩年前, 封無緣帶著車隊去西域走貨,原本打算回來的路上拐去苗疆探望一位老朋友,就在半路碰見一名紫衣少年。

那會兒正是夜半, 荒漠的夜風刮的臉疼, 車隊就地扯起帳篷休息, 熄了燈後不知誰尖叫一聲, 封無緣出來時恰好撞見身形單薄的紫衣少年一臉無辜地望著他們。

月光下, 少年紫衣上的銀飾熠熠生輝,襯得他眉眼也幹凈通透。

少年指了指前面,又指了指後面, 說:“我只是想問個路。”

他也不想問路的,可他確實繞了好幾天也沒找到回去的路, 周不醒半路跑去坑蒙拐騙,他便一個人出去溜達了會兒,誰知道就莫名其妙地溜達到荒漠?

周不醒大概正在瘋了似的找他。

少年嘆了口氣。

封無緣本來是不信他說的話,試探著給他指了個正確的方向,兩天後,他又在路上碰見了那名紫衣少年, 與他所指的方向相反。

封無緣稀奇:“你真是路癡?”

路癡還能在荒漠裏走這麽久?想來也不是個簡單的少年。

少年手中把玩著一柄不知從哪順來的銀色匕首, 匕首在他指尖輕巧翻轉,他收了手,不動聲色:“我不太喜歡別人問我這個問題。”

匕首微微出鞘,刀刃上的寒芒映著少年烏黑的雙眸。

沒等他說話,封無緣很懂地擺了擺手:“既然如此,你便先隨我們走一段,你要去哪裏?”

“苗疆。”

封無緣臉色略顯古怪:“這麽巧?我也要去苗疆。”

少年哦聲,不是很感興趣:“去苗疆做生意?”

“那倒不是, 去看望一位多年不見的老朋友。”封無緣說,“你若是放心,便隨我們走一段,我辦完事之後會獨自去一趟苗疆,屆時帶你一道走。”

封無緣給少年單獨備匹馬,順便與自己一道走,他想著這位少年來歷不明,若是心有惡意,對其他人來說會很危險。

少年懶懶散散地騎著馬與他們一路同行,從頭至尾也沒做過傷害其他人的舉動,吃喝也是一個人,似乎是早已習慣如此。

封無緣若有所思地看了他幾日。

之後他們遇見荒漠的一夥馬匪,封無緣的人都準備好作戰了,他們出行在外難免遇見這種事。

可那紫衣少年卻先他們一步解決了那群膽大包天的馬匪。

不過短短一炷香的時間,紫衣衣角翩飛,沙漠的風送來鹹澀的腥味。

少年修身立於染血的金粒沙石中,徐徐轉過身,手中的銀色匕首沾了血,紫衣松散,銀飾叮當作響。

饒是見多識廣的眾人親眼見著他腳下散落的碎耳,也不由頭皮發麻地後退半步,仿若見鬼。

少年對他們的警惕與防備視若無睹,只是松開手,任由匕首直直插入沙粒中,他沖封無緣挑了下眉,嗓音散漫道:“謝禮。”

一路隨行的謝禮。

他一個人便解決了全部的馬匪。

封無緣沒有在意他腳下的屍體,目光略帶深意,待到夜間無人時才與他單獨交談。

“你今日殺人時用的那套身法,是誰教你的?”封無緣問。

少年懶洋洋仰望沙漠的月亮:“不想告訴你。”

封無緣也沒太在意,給他扔了一囊水:“你認不認識謝長木?”

與此同時,他將少年白日使用的那套神鬼莫測的身法復刻般展現。

少年將水囊放到一邊,單手托起下頜饒有興趣地瞧著他:“我第一次聽見有人叫他謝長木,而不是謝清醒。”

封無緣:“你驚訝的不應該是我也會這套竹上蜻蜓的身法嗎?”

少年聳肩:“不是很驚訝,又不是只有我才能學他的功夫。”

封無緣臉上露出笑:“謝清醒是你什麽人?”

“我師父。”少年想到什麽,似笑非笑回瞥他,“不過他已經死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他的死和我也有關系。”

封無緣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和你沒有關系,他自願去苗疆做試蠱人,結果如何他都應該自己承擔,更何況他人死在北域,他的屍體還是我手下的人替他收斂的。”

封無緣對少年的戒心徹底放下,拎著水囊坐在他身側,與他閑談:“既然謝清醒願意收你做徒弟,那你肯定就是他一直在找的苗疆蠱人。”

少年臉上的笑淡了些。

封無緣又說:“你可知道謝清醒收人做徒弟的條件是什麽?”

少年懶得說話,抽出水囊擰開蓋子喝了口,荒漠夜晚的風有點冷,他無聊地擰著水囊蓋子玩。

封無緣自問自答:“謝清醒教過許多人功夫,但他有個習慣,一套功夫只教一個人,這個人必須是最適合學這套功夫的人。”

比如說竹上蜻蜓這套輕功,謝清醒曾教過封無緣,因為封無緣非常適合學習輕功。

謝清醒還教過好幾個熟人功夫,但這麽多年來,他從未承認他們是他的徒弟,更未曾將他畢生所學徹徹底底教給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