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 “???”

北域的雪下了一夜, 翌日一早終於停下。

金玉貴起得早,著人打掃庭院和閣樓上的積雪,防止雪化生冰。

金色朝陽掠過天際, 屋檐下掛著的棱冰被人用掃把敲碎, 碎冰映著陽光摔到地面。

九郡主探頭朝樓下看了一眼, 金玉貴正捧著一杯熱茶指揮小廝們盡快清理碎冰。

九郡主雙手搭在臉頰邊喊了聲:“金掌櫃!”

金玉貴擡頭。

九郡主搭著欄杆縱身一躍, 粉羽在空中掀起一條彎彎的弧度。

金玉貴看著她輕盈落在自己面前, 面色不變,沉穩道:“九姑娘今日起得這樣早,可是有事?”

少年趴在四樓的欄杆上打哈欠, 風吹過來有點冷,他揉了揉臉, 垂眼瞧見九郡主只穿了一件粉羽長袍的背影,皺眉。

“阿九,帽子。”他揚聲。

九郡主擡頭,他已扔下一頂白色帽子,她老老實實接住後戴到頭上,沖他比了個“耶”的手勢。

少年這才拉起自己白羽後的帽子蓋到腦袋上, 重新趴回欄杆繼續打哈欠, 他真的很困,早起對他來說實在太難,尤其是這麽冷的天起床出來吹冷風。

可阿九不喜歡睡懶覺。

少年側臉搭上手背,余光瞥著精神奕奕的九郡主,心安理得地思考日後該如何給她養成睡懶覺的習慣,若是一起睡的話,她總會潛移默化受到影響吧?

九郡主拉著金玉貴回到大堂,樓裏暖和多了, 她便摘下帽子拎在手上。

金玉貴說:“九姑娘當真找我有事?”

“有的有的。”

九郡主接過他的茶杯,顛顛跑去重新倒滿茶又跑回來遞給他,笑盈盈的模樣看得金玉貴有些莫名。

“九姑娘不妨有話直說。”金玉貴斟酌道,“金某定然知無不言。”

九郡主搓搓手,好奇問:“那我就直說了,金掌櫃你見過我外祖母,我外祖母是不是陸聽雪?”

金玉貴抿了口茶,沒有說話。

九郡主說:“金掌櫃,一言既出駟馬難追,你都說了知無不言,這會怎麽就不說話了?”

周不醒等人也睡醒了,從樓上打打鬧鬧跑了下來,想做第一個吃早飯的幸運兒。

見著金玉貴和九郡主都站大堂,便忍不住喊:“你們站著幹什麽?早飯都吃過了麽?”

“沒呢。”

“那正好一起去吃啊,邊吃邊聊多好。”

最後七個人都坐了下來,一邊打著哈欠吃早飯,一邊聊些亂七八糟的東西。

“北域沒有腌蘿蔔,北域竟然沒有腌蘿蔔。”陸青雲在中原吃慣了鹹菜就饅頭,來到北域已經好幾頓沒吃到鹹菜,快要把她憋壞了。

“北域氣候嚴寒,十二月之後能食用的食物種類比較少,過了這段時間就好了。”金玉貴說。

但其實金樓的早飯極為豐富,有海裏遊的,天上飛的,地上跑的,搭配各種口味的粥和面點,著實比京城王府裏的早飯還要豐富。

鹹菜?他們不好意思用來招待貴客。

九郡主已經喝完半碗海鮮粥,筷子夾著一塊油餅卷烤鵝,一邊蘸醬一邊提醒:“金掌櫃的,你還沒說我外祖母是不是陸聽雪。”

金掌櫃無奈:“其實這種事你問封老板更合適。”

“哦,那就是真的了。”九郡主明白過來,“我外祖母確實是陸聽雪。”

金玉貴:“……”想不到他竟然會被這個年紀的小姑娘套話。

九郡主笑著咬了口卷餅夾烤鵝片,含糊問:“那我外祖父是誰呀?”

“應當是謝長木。”金玉貴說。

“謝長木又是誰?”九郡主問其他人。

“不認識。”

“沒聽過。”

“北域人?我們不是北域人,沒聽過這個名字也正常。”

“可既然是陸聽雪看上的男人,肯定不會太差勁。”

於是幾雙眼睛齊刷刷轉向金玉貴,金玉貴喝了口粥,慢慢道:“謝長木不常用這個名字,他在外行走用的名字是謝清醒。”

“噗——”

陸青雲嗆住了,手忙腳亂擦著嘴,滿眼震驚:“三域四國第一劍客,青行客謝清醒?”

這個名字連九郡主都聽說過:“是不是就是那個三十多年前橫空出世,一人一劍,孤身便將試圖侵犯中原的北域精銳斬殺在桃花塢下的謝清醒?”

“是他。”金玉貴說。

“以前沒聽人說過謝清醒和陸聽雪有關系。”周不醒也驚訝了,連他都不知道的秘聞,這得是多隱秘,多令人激動。

金玉貴剝開一只螃蟹腿,說:“因為他倆一直都是用的假名,陸聽雪是為元帝效命的北域殺手,謝清醒是為中原斬殺北域精銳的青行客,他們兩個注定不能在一起。”

宋長空說:“聽起來像是中原話本裏的悲情故事。”

“不是像,他倆肯定沒有在一起。”周不醒分析,“元帝叫玉千雪,陸聽雪叫聽雪,擺明了就是一輩子效忠元帝的意思,如果她愛上一名中原人,不就等於背叛元帝背叛北域了嗎?元帝肯定不允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