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男女授受不親。”(第3/4頁)

九郡主:“你不說,我就天天等你睡覺的時候在你耳邊唱歌。”

少年詭異地一頓,正色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個小男孩出生在中原,他阿爹是中原人,阿娘是苗疆人。”

原來他阿爹是中原人?

難怪他中原話說得如此自然。

九郡主恍然大悟。

少年五歲那年,阿爹在外面有了別的女人,後來被他阿娘發現,阿娘就對阿爹下了蠱,並且將他阿爹帶回苗疆,做成了試蠱人。

九郡主聽得渾身一顫,試蠱人是什麽?

“專門給族裏人試驗蠱蟲效果的人。”少年漫不經心地說,“兩年後,小男孩阿爹死在一只失敗的食人蠱嘴裏。小男孩阿爹死後,他阿娘就與另一個男人成了親,不太管他,也沒時間管他。族裏有後來的小孩不認識小男孩,當他是外來人,最重要的是——”

少年勾起嘴角,咬著重音強調:“小男孩從小就長得好看,好看到天怒人怨,你懂我意思吧?”

九郡主:“……”

好好的苦情大戲被你說成這種風格也是你的本事。

少年不以為意,自顧自地說:“那些小孩討厭他,當然也嫉妒他長得好看,有一天他們騙他去了一個小黑屋,是他阿爹以前待過的屋子。”

九郡主愣住。

少年省略了一大段過程:“最後小男孩阿娘找到了黑屋裏的小男孩,把他帶了出來,重罰其他人。”

九郡主渾身發抖。

他說得輕松,可他曾被那些小孩騙去做了試蠱人,他阿爹被折磨了兩年才死掉,他一個七八歲的小孩,受了多少折磨?堅持了多久才等到他阿娘?

九郡主難過到不行,嗓子幹澀,想抓起他的手,想抱抱他,想安慰他。

少年見她如此,不由地頓了頓,他倆都趴在一張桌子上,他只要伸出手就能觸碰到她的臉。

她臉是紅的,這次想必是被那個故事氣出來的。

族裏的人幾乎都快忘了殺人如麻的苗疆月主小時候經歷過什麽,他們只記得他狠戾殘忍,殺人如麻,喜怒無常。

其實也沒有那麽嚴重吧?少年心不在焉回憶著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

他覺得自己蠻平易近人的,只是有些人太膽小了,看到他笑一下都覺得他是在思考該如何殺人,其實他更多時候只是在想中午吃什麽、晚上吃什麽、夜宵吃什麽。

少年伸手摸了摸九郡主毛茸茸的腦袋,手感很好。

九郡主坐不住了,唰地站起來,心裏難受得不行,走過去主動張開手,酸酸道:“阿月,你需要一個安慰的擁抱嗎?我可以短暫地借你一個擁抱。”

少年是坐著的,視線略矮她一些,聞言只是慢吞吞道:“我記得你們中原有句話叫,男女授受不親……”

話沒說完,她就撲進了他懷裏,摟住他脖子,下頜搭在他頸窩裏,兩只手輕拍他挺直的後背,安撫似的說:“我們之間才不用講那些亂七八糟的規矩呢。”

而且他們之前也沒少授受不親過,多一次少一次的區別而已啦。

少年感覺到後背傳來溫柔的觸感,鼻尖嗅到她身上的香味,一時靜默下來。

他擡起手,掌心碰到她之前在半空停了一會,聽見耳邊她的呼吸聲,無奈地笑笑,放下了手。

九郡主說:“你不覺得生氣嗎?”

“生氣啊。”

“可是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生氣的樣子。”

少年歪了下頭,一本正經道:“哦,因為我在心裏生氣。”

明顯是敷衍她的。她更氣了。

但其實不是,少年最初確實會感到憤怒,憎恨,甚至想過出來之後就殺光所有人。

然而等他出來之後反而就沒了那些怨恨,他的情緒好似被身體裏蠱蟲吞噬、消磨,連波動都很少有,整日懶洋洋地到處溜達,瞧著周圍所有人對他又驚又懼的臉色,心情也還可以。

少年決定將他成為苗疆月主的過程省略掉,思索著挑了些有趣的故事說與她聽。

比如說他是如何認識周不醒的,平時又是如何欺負他那便宜弟弟的。

他說了許多有趣的小事,音調不疾不徐,聲音略低,帶著一點點的笑意,像是在哄小孩睡覺。

九郡主不知不覺有了困意。

少年聽著耳邊她和緩的呼吸聲,安靜下來。

“阿九。”他開口,“該回去睡覺了。”

九郡主一動不動。

隔壁忽然傳來暴怒的指桑罵槐聲:“這都什麽時辰了不睡覺講講講什麽鬼故事?!大白天的是談不了情還是說不了愛,非得挑這個夜深人靜的時候講鬼故事?!講鬼故事就算了,講到最後竟然沒個結果,這是講故事嗎?這是捅我的心挖我的肝不想讓我睡個安穩覺!我招誰惹誰了我——”

爬行生物的聲音再次危險地響起,隔壁的叫罵聲微妙地卡住,隨後是噼裏啪啦的東西被撞倒的聲音,接著便是侍衛們沖進門的雜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