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圖謀不軌。”(第2/3頁)

三師父果然是我永遠的噩夢。九郡主痛苦難耐地想。

她嘶著氣坐起身,一邊活動僵硬的手腳,一邊回憶著昨晚發生的事。

我打贏了。九郡主後知後覺地想。

昨晚她太高興了,一晚上賺足了七百兩白銀與三百兩黃金,一時激動便請整棟樓的參與者們喝酒,自己也喝光了半壇子的無極酒,最後還是死拽著阿月的衣裳要他背自己回去。

她太理所應當了,以至於沒有人懷疑他們的關系,甚至還有人瞎起哄。

少年低下頭輕嗅她身上的酒味,有些無奈,沒有背她,反而將她打橫抱起,她迷迷糊糊中又聞到那股讓她心神恍惚的香味,忍不住更加向他靠近,摟住他的頸項,埋首在他肩窩咕噥。

“阿月。”

他應一聲。

“阿月阿月阿月。”她不厭其煩地重復,像是只會說這兩個字。

他也不厭其煩地應著,聲音裏帶笑。

“阿月,我是阿酒,舉杯邀明月的酒,”她的聲音越來越含糊,“你究竟叫什麽名字……”

人聲吵鬧,有人劃拳幹杯,有人唱歌跳舞,還有人把擂台當做鼓胡亂擊打一通。

她仿佛聽見少年說了什麽,三個字的,可是其他人的聲音太吵,她聽不清,越是努力去聽,越是聽不清。

想不起來。

九郡主死活想不起來少年昨晚說的那三個字是什麽,狠狠把腦袋埋進被子裏自我郁悶。

九郡主想,所以他究竟叫什麽名字?我要不要直接去問他?可是以前都沒問過,現在突然問起來,他會不會覺得我意圖不軌?可是我沒有想對他意圖不軌……好像也不是一點沒有……?

想到這,九郡主竟然愣了下,仿佛大晴天的迎頭而來一道霹靂,屏住呼吸,緩緩睜大眼睛。

她太震驚了,以至於沒能第一時間發現僅一扇月牙窗之隔的外室中竟然有人。

·

少年坐在桌前,從容剝了一碟子的堅果與瓜子,依舊是一身黑底紅紋的勁衣,衣著裝扮幾乎與昨日無異,唯獨右耳換上一只新的耳飾,小小一朵桃花悄悄藏在他耳後,誰也看不見。

坐在他對面的是一位白發蒼蒼卻精神矍鑠的老頭子,老頭直勾勾瞪著他,表情有點說不上來的復雜,如果不是少年尚且坐在這裏,老頭早就沖進內室將睡覺的九郡主呼嚕起來了。

他越是焦灼,對面的少年越是閑適。

少年剝完一碟果子,接著剝第二碟,他手邊已經放了三碟瓜子,兩碟果子,一碟去了核的糖葫蘆。

他還嫌不夠,低垂著烏黑眼睫慢悠悠地繼續剝,剝完也不打算給客人嘗嘗。

副島主忍不住想問他究竟想剝幾碟,剝完又不吃,擺在這裏給誰看?能不能快點剝完,然後他們倆心平氣和地好好聊聊。

少年放下瓜子,喝了口冷掉的茶。

副島主張了張嘴,還沒說話,少年肩頭那只顏色艷麗的蠱立刻弓起身露出尖利的牙齒。

副島主重新閉上嘴。

苗疆人都好煩啊,動不動就放蠱嚇唬人。

昨晚有人想強行闖進來找那踢場的少女,少年眼皮都沒擡一下,那人卻慘叫著捂住耳朵跌倒在地,指縫裏滿是鮮血,耳朵被不知從何而來的蠱咬掉半只。

眾人大駭。

少年姿態散漫地坐在桌邊,長發用彩色發帶高高束起,發帶尾端摻入黑發,靜靜垂在他肩頭。

他微低頭,不緊不慢地剝著瓜子,窗外的毒蟲與隱藏的蠱受他驅使,虎視眈眈地堵在門前,形成一道讓人不敢輕易靠近的屏障。

從頭到尾他都沒有說一個字,屋門大開,好似並沒有不歡迎任何人,其實全是假的,誰敢邁進一步,整只腳就沒了。

明明他看著只是個十七八歲的少年而已,手段卻如此狠戾。

收到消息趕來的無極島人將這層樓圍了個水泄不通,除了無極島的人誰都不能靠近。

副島主姍姍來遲亮明身份,依舊沒得到少年多余的一個眼神。

若是使用暴力的話,並非不能通過這道危險的屏障,可那少年是踢場少女的朋友,甚至還有可能是她夫君,他們若想從少女口中得知島主的下落,必然不能對這位少年動粗。

副島主又氣又急,索性遣散其他人,獨獨留下自己,後半夜少年撤了蠱與毒蟲,副島主這才得以進屋。

但少年依舊沒有開口說一句話,除了最初在副島主想要開口解釋時,他擡起食指豎在唇邊漫不經心“噓”了聲,之後便無言到天明。

副島主坐得腰酸背疼,他年紀大了禁不得折騰,更何況他只是個擅長陣法布置的普通老頭,這麽一夜坐下來,整個人快活得快要下去和閻王爺喝茶下棋了。

僵態終結於內屋忽然傳來的一聲“咚”。

少年起身進屋。

副島主左右看看,確定沒有危險的蠱蟲才揉揉腿,遲一步跟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