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2/3頁)

少年睇著她連頭發絲都在不自然的後腦勺,彎起嘴角,極輕地笑了聲。

小鈺這時從門外跑進來,手裏抱著什麽東西,一邊跑一邊驚慌大喊:“阿九姐姐,阿九姐姐……”

小胖孩一腳絆到門檻,差點摔倒。

九郡主眼疾手快將小胖孩撈起來,小鈺呼了口氣,接著緊張兮兮地將手裏的東西伸給她看:“阿九姐姐,我撿到一只小鳥,它是不是快要死掉了?”

這是一只最普通的雀鳥,灰毛尖喙,京城那些紈絝公子哥最愛拿著彈弓射下這樣的雀鳥褻玩。

雀鳥翅膀下面染著血,許是被人用彈弓打傷的,傷口邊緣的血跡幾乎幹涸,奄奄一息地躺在小鈺手中,豆子大小的眼睛半闔著,確實是快要死掉的模樣。

年輕妻子聽見動靜過來察看,簡單做了些包紮,雀鳥仍舊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甚至連米粒都不願意吃。

小鈺有些擔心地問:“阿九姐姐,它可以活下來嗎?”

九郡主不擅長治療,只好向那對年夫妻求救。

年輕妻子道:“傷口已經處理好了,能不能活得下來得看它自己,如果它很想活下來,一定可以活下來的。”

於是小鈺將雀鳥當成寶貝揣在手中,走哪都要帶著。

九郡主喝完治傷寒的藥,道謝過後準備就此告辭,年輕夫妻出言挽留:“快要中午了,不如就先留下吃頓午飯?況且,你方喝完藥,下午藥效上來會很困,這邊的夜比較寒涼,若是再來一遭,或許真要傷寒。”

九郡主猶豫了一下。

年輕妻子指了指小鈺手裏的雀鳥,道:“不如先在這裏休息一晚,明日瞧瞧這只雀鳥的傷勢能否好轉,你家那位妹妹也會安心些。”

九郡主只好暫時留下,但她不好意思白吃飯,便主動提出去後山劈柴拎水,年輕夫妻本不願讓她一個姑娘家的動手做粗活,架不住她態度堅決,便隨她去。

九郡主拉著試圖到後院釣魚的少年一起去後山劈柴拎水。

少年手裏拎著一個木桶,玄青的窄袖被九郡主親手挽了上去,直至小臂,露出一截瘦長白皙的手腕,長發被紮成一束固定在肩後。

九郡主花了半盞茶的時間誇贊他的手多麽漂亮,手腕多麽修長有力,最後拍拍他肩膀,鼓勵道:“相信自己,區區劈柴,我可以,你也可以的,我劈那邊的一堆,你劈這邊的一堆,各自分工幹活不累的!”

少年盯著她,語氣很是復雜:“我在家沒人敢叫我做這種事。”

那可不是,他是大戶人家的少爺出身,誰敢叫自家少爺做粗活?除非不想活了。

九郡主就不一樣了,王府裏兄弟姐妹常常欺負她,克扣她飯食之類的腌臜事兒屢見不鮮,九郡主不自己動手早就餓死在她那間小破屋裏了。

區區劈柴拎水,對她而言如家常便飯,倒不如說她挺樂意做這種事,因為做這種事不需要費腦子,她可以讓自己在活動身體的同時放空大腦,整個人難得處於一種輕松愉快的狀態中。

九郡主許久沒做這種事,竟有些迫不及待。

少年低頭時瞥見九郡主微微蜷縮的手指。

中原的公主本應十指不沾陽春水,可九郡主與眾不同,指尖沾滿煙火的氣息,透過那十根清晰分明的手指,少年甚至能看見九郡主曾經歷過怎樣惡劣的冬日。

九郡主沒有在意他的眼神,笑容可掬地望著他,雙手合十期待著他的松口。

少年靜默片刻,認命地接過刀,禁止她去劈另外一半的柴火,反而支使她去一邊專門撿柴火,這種事簡單不費手。

九郡主美滋滋地跑去拾柴火,抱著滿懷的柴火回來時忍不住和少年分享她的快樂。

“老大,我是不是從沒和你說過,其實我特別喜歡這種撿柴火劈柴火的生活。”九郡主說,“等我帶你遊遍中原,你回你的苗疆,我就找個環境好的地方蓋座小房子,然後快快樂樂地過日子。”

她想得美。

少年將劈散的柴火摞一起,懶得理她,九郡主不在意,自顧自說得熱火朝天。

“對了,你回苗疆之前要記得告訴我你的名字,等我以後閑著沒事去苗疆玩兒的時候就可以去找你啦。”

少年拎起水桶,繞過她走到井邊打水,九郡主屁顛顛過去轉繩子。

“說到苗疆,之前我還有好多話沒問你,不過我怕那對好心的夫妻聽見,所以不好意思繼續問,他們好像對苗疆那位月主很有意見。”

少年對她的絮叨置若罔聞,指揮她繼續放繩。

九郡主一邊放繩一邊抓緊時間問:“老大你認識苗疆的少主嗎?我在京城的時候聽人說苗疆出了個人中龍鳳的少主,苗疆少主和苗疆月主是不是一個人?”

九郡主在少年面前自言自語慣了,本就不指望一臉陰郁的他真心回答,正要繼續嘮叨下一個話題時,忽聽他哼笑著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