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第2/3頁)

說著說著,九郡主不自覺摸了下手指,今年還沒到生凍瘡的時間,如果可以,她也想治好自己的手,畢竟哪個姑娘不希望自己的雙手漂漂亮亮白白凈凈的?

少年擡手將她散落在頰邊的碎發撩至耳後,靜靜聽她滿不在乎地講故事。

九郡主繼續絮叨:“我不是在跟你賣慘哦,你想知道的嘛,我就隨便說說咯。”

少年嗯了聲,眼睛一眨不眨地瞧著她。

九郡主道:“其實那段經歷對我來說也有好處,我之前不是和你說過一次嘛,我小時候很憧憬一個老乞丐,因為我做乞丐的那段時間就是老乞丐教我怎麽活下去的,他還教了我一套棍法,超級厲害,以後有機會我使給你看呀。”

少年說好。

九郡主擡起手,拍拍他腦袋,笑嘻嘻的:“你幹嘛?怎麽聽了我的故事反而不高興了?又不是你被欺負。”

少年按住她的手背,掌心的溫度完整地覆蓋在她微涼的手背上,像極了往年冬日的夜間,她獨自蹲在火爐前,將生了凍瘡的雙手擱在火上取暖。

九郡主怔住。

與先前逗她時故作嚴肅不同,少年的神情罕見的認真,眼底濃黑,蘊著說不上來的情緒。

九郡主眨巴眼。

少年說:“你想報仇嗎?”

“報仇?”九郡主的注意力都在被他攥住的那只手上,“要說實話嗎?其實也不是不想,不過報仇很難的。”

她阿爹是王爺,皇上親兄弟,繼母是王妃,太後親侄女,府裏的側王妃隨便拎一個出來都比她這個落單的郡主身份尊貴,即使她這兩只手能打得過整個王府的人,也打不過整個大慶。

大慶是慶修帝的。

九郡主很樂觀,對這些早就看開了。

“活著就很好啦。”九郡主高興地說,“你知道嗎,我逃婚成功的那天晚上激動死了,因為終於有機會徹底擺脫那個家,哦對了,當時你說要帶我回中原的時候我一開始是不願意的。”

少年問:“後來為何又願意了?”

九郡主理所當然道:“因為你送了我一份禮物。”

那時的九郡主正被朝廷通緝,明明只要抓緊時間逃往西域,朝廷就會對此無計可施,可她卻選擇冒著風險陪他一起來中原。

一條隨手送出的手鏈,竟如此簡單就換來她的以命相隨。

九郡主擡手晃晃那條極為寶貝的手鏈,笑彎了眼睛:“阿娘去世後的這麽多年來,你是唯一一個對我無所求,真心願意送我禮物的人。而且,這段時間你還送了我好多禮物,對我也很好。阿娘臨走前說,如果我未來能遇到一個對我無所求且對我極好的人,我一定要跟緊他,也要對他好,因為,也許以後我再也遇不到下一個對我好的人了。”

“無所求?我明明把你當導遊。”少年說。

九郡主搖搖頭,不贊同:“這不算,因為即使沒有我你也可以自己來中原玩,有我沒我對你來說都是一樣的,你還送了我珍貴的小易,所以你對我不算是有所求。”

少年與她對視。

九郡主看著少年的時候眼底全都是他,真誠而坦然的感情幾乎要將他吞沒。

她對此一無所知,故而才能毫不掩飾地向他展現她的友好,以及內心深處對他滿滿的喜愛。

她還沒察覺到。

少年被她看得不由轉開目光,微微松開手,像是無法忍受,又將目光轉回來。

“送你一點禮物,對你比其他人對你好一點,這樣就足夠了?”

九郡主懵懵的:“這樣還不夠嗎?”

“如果我以後對你不好了呢?”少年說。

“那我就揍你一頓再走掉。”九郡主奇怪地看他,“我又不是傻子,你對我不好我肯定不會繼續跟你玩了啊,我又不笨。”

她是不笨。

少年反而因為她天經地義的發言而有點陰郁,眼睫垂下,擡手摁了摁額角,沒忍住又掀起眼簾看她一眼。

九郡主撩完人就跑到另一邊繼續挑馬,沒心沒肺的樣子看得人好氣又好笑。

九郡主說:“好看的馬太多,我挑不過來了,小鈺,你喜歡哪匹馬?”

小鈺興奮地指著小紅馬:“我喜歡這個!”

九郡主當場拍板:“好,就買這匹。”

小鈺和她一起雀躍拍掌。

少年平靜下來,走過去替她付了銀子,順手買了馬兜,用來裝小鈺剛好。

九郡主從他身後探出個腦袋,笑眯眯的:“看,你就是對我很好,我才沒有看錯人。”

少年擡手摁著她的臉把人推回去:“若是你遇到另一個比我對你更好的人,是不是馬上就要卷起包袱跟著別人跑掉?”

九郡主唔聲,猶豫了。

少年將她頭發上晃歪的發飾扶正,立在她身前,睇她:“跑掉也沒關系,你跑掉我就去你京城的家裏等你。”

“可是我又不會回家。”而且他根本不知道她家在哪裏呀,九郡主很有自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