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第3/4頁)

但那也是很多年之後的故事了。

因為從小便不擅長處理情緒,而更擅長隱藏情緒,繆存所有的外在表現,都只剩下了冷漠。

他的視而不見讓駱明翰僵了一下,他不是穿了繆存喜歡看他穿的衣服嗎?為什麽……不多看他一眼呢?這件衣服甚至是繆存是送他的,他都忘了嗎?

剛開口聲音便有些沙啞:“在找什麽?”

“不關你的事。”

“我可以幫你找。”

“不需要。”

因為駱明翰的突然出現,繆存情緒莫名煩躁起來,胡亂隨便地翻了翻,便對自己說,算了,丟了就丟了吧。

他合上抽屜,準備走出書房。駱明翰愣了一下,那枚U盤已經被他放在了最底下的抽屜,只要再找找就會看到的。

繆存為什麽不找了?

他沒找到,就打算走了嗎?

駱明翰本能地伸起一臂,攔住了門口的去路。

繆存沒看他:“讓開。”

精於算計和計算的大腦此刻卻變得遲鈍,似乎不願意相信一個事實,那就是,繆存既沒有消氣,也沒打算跟他重歸於好。

不……這是錯覺,繆存脾氣大又任性,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

或許連駱明翰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目光裏帶著小心翼翼,和卑微的僥幸。他試探地問:“還在生氣嗎?”

繆存不可思議,終於擡眸瞥了他一眼:“你覺得呢?”

聽到他意味不明的反問,駱明翰卻如蒙大赦,仿佛看到了一線希望,連表情也松動了:“別生氣了好不好?上次是我的錯,我不應該找人來刺激你試探你,也不應該那麽說……那些都是我口不擇言,不是真心的。”

“你覺得,我是因為生氣,所以才從這裏搬走,不見你,不接你電話?”繆存難以置信,“你覺得我們現在這樣,是在吵架冷戰?”

目光被他臉上的淡漠和嘲弄刺痛,駱明翰眼神躲閃了一下,不願深入這個話題,只是啞聲說:“乖,別鬧了。”

“不鬧了,然後呢?”

一陣喜悅如春風般卷過了幹涸的心田,駱明翰指尖掠過一陣酥麻,與他展望未來:“跟我和好,我們可以像原來那樣,你好好備考,好好留學,我會陪你去歐洲,”說著說著,竟然高興了起來:“我們一起在歐洲生活,公證,你想在哪裏畫畫,就在哪裏畫畫,我都陪你。”

“然後,你再找個人或真或假地出軌,刺激我,貶損我,最好能看到我為你痛哭流涕、失魂落魄、跪地求你不要離開的戲碼,看到我沒有你就死嗎?”繆存輕擡眼眸,冷靜地問。

猶如被人迎頭打了一悶棍般,駱明翰眼裏的僥幸蕩然無存,只有剛才的喜形於色還遲滯地、慣性地掛在臉上,形成一種半笑半難看的僵硬。

“駱明翰,如果這就是你想要報復我的方式和結局,對不起,我永遠做不到。”繆存疏離地看著他:“我現在知道你有多恨我了。”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駱明翰咬著牙,艱澀地說。

“你真的不明白嗎?你這麽聰明,”繆存勾了勾唇,“繆聰已經告訴我了,你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不是嗎?你早就知道我愛的是駱老師,只是把你當替身——”

身影很輕地晃了一下,倉促間,駱明翰狼狽地扶住門框才勉強穩住身形:“——你說什麽?”

什麽愛的是駱老師,什麽只是把他當替身……為什麽,他一個字都聽不懂?

什麽叫愛的是駱老師……是,他是早就認識駱遠鶴,跟駱遠鶴相處了這麽多年,仰慕了他那麽多年。但那只是一種對於偶像、對於師長的仰慕,不是嗎?雖然他去法國給他過生日,但那不過是出於相伴多年的情誼,那種情誼,跟愛情是不一樣的,跟愛情是不一樣的。

雖然他很介意、很介意繆存和駱遠鶴之間那種濃得化不開忘不掉的過往,但是那是繆存的人生,他只是有一點吃醋,有一點憤怒,有一點懷疑——都不要緊!只要看到繆存對他表現出在乎、關心和愛,就夠了!

雖然繆存連媽媽親手編的紅繩都舍得送給駱遠鶴,但……

駱明翰忽然“但”不出來了,眼前又出現黑影重重,他急切地喘了口氣,聽到繆存再度一字一句地說:“我愛的是駱遠鶴老師,駱哥哥也是叫他的——”

胳膊被駱明翰死一般地擰住,駱明翰雙目赤紅地看著他,從牙縫裏擠出字:“你再說一遍。”

“我愛他。”

眼前好像染上了紅,但是,並沒有地方流血啊。駱明翰的指尖幾乎掐進了繆存的手臂,“收回去——把這句話收回去,把這三個字收回去!”

瞳孔因為急遽的思考而破碎閃動,駱明翰想到了,“不要為了報復我這麽說,我知道你喜歡的我,你的手鐲——”他救命般地看到繆存左腕上的手鐲:“我送給你的,我們的定情信物,你刻的是駱明翰三個首字母,是我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