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第3/5頁)
隔著遙遠的距離,聽到繆存和父母交流的聲音。
“叔叔,阿姨,我爸爸那邊今天要拜年,所以就只能先告辭了,謝謝你們讓我在這裏過年,”繆存的聲音好聽極了,因為天真而充滿著讓長輩喜歡的真誠,“祝你們新年快樂,下次再見。”
駱母訝異地張大眼睛,想挽留:“吃過中飯再走呀?讓駱明翰送你,”揚聲要喊:“駱——”
“不用了,他剛好有工作要忙,現在還在打電話呢。”繆存笑了笑,維持平和的假象,要讓他們過好這個年,“他幫我打的車,已經到了。”
現在的網約車都是電動能源了,開起來靜謐無聲的。駱明翰都不知道他是什麽時候上的車,又是如何與父母道別的。只知道院子裏安靜了許久,久到他想,為什麽妙妙不說話了,他才後知後覺地意識到,繆存早就走了。
椅子被猛然推開,發出刺耳的刮擦聲。他穿著單薄的衣服追到了院子裏,看到兩個人一條狗,繆存的車已經消失在轉角處。
“什麽東西這麽忙啊,連送一下都沒時間。”駱母責怪他,顯然已經信了繆存為她粉飾出的假象。
駱明翰沒有回答,只是臉色陰晴不定。半晌,他一言不發地轉身離開。
上了三樓臥室,在床頭櫃看到眼熟的紅絲絨盒子。駱明翰打開,裏面是那支幾乎透明的冰種翡翠手鐲。
他連一天都不願意多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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繆存在附近隨便找了個藥店,讓司機掛雙閃等他,自己進去買藥。
描述症狀時平靜又準確,最後說:“可能有撕裂。”
藥師是個姑娘,敷了粉的臉紅了起來,給他開消炎藥,外敷內用都有,不忘交代:“要小心清理傷口,否則可能會導致發燒,到晚上還是疼的話就去醫院看看。”
“嗯。”
“那個……這個上藥要小心,最好還是讓人幫忙一下比較好。”
繆存笑了笑:“謝謝。”
他得多矯情啊,上個藥還得讓駱明翰幫忙。不需要,他可以自己搞定。
從城東到大學城真是夠遠的,上了快速路,以往擁堵不堪的環路今天卻是暢通無阻。車裏放著新春廣播,繆存在“新年好呀”的童聲歌唱中打起盹,空調開得足,吹得他臉紅撲撲的,起了高原紅。等車到了時,他覺得臉都要燒起來了,幹得不得了。
別墅區和整個大學城一樣都靜悄悄的,這裏管得沒那麽嚴,有些人家門口顯然偷偷放了掛鞭,地上還殘留著紅色的紙屑。繆存下了車,踩過被風吹過來的紙屑,進了同樣空蕩蕩靜悄悄的家門。
首先要洗頭洗澡,洗得幹幹凈凈的,從頭到腳從裏到外,指甲也修剪得整齊,這之後他才會換上幹凈的新衣,去抽屜裏取出新一年的紅繩。
舊的剪斷,放在另一個大信封裏。
每次系上前,繆存都會在心裏跟媽媽說幾句話,說自己一切都好,去年也是開心的一年,新的一年會更好。今年多說了一句,「媽媽,有人一起過年雖然要熱鬧一點,但並沒有更開心。」
他像做功課一樣認真,因為這是從小的習慣,是他自己一個人的儀式習俗,就跟大人放鞭炮,小孩求壓歲錢一樣,都一樣的。
做完這一切才是上藥。
洗澡時就很疼了,怕裏面有什麽殘留物,他忍痛清理,看到白色地磚上的水變得帶一點粉。好在駱明翰昨晚上是幫他做過清理的,裏面沒有奇奇怪怪的東西。
上藥的姿勢有點艱難,折騰得他頭暈眼花的,好不容易上好,跪在地上撐著床沿喘了好久,又覺得困了。
快睡著前迷迷糊糊地覺得,似乎是忘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沒做,但到底是什麽呢?直到駱遠鶴的電話打進來,繆存才驚覺,他竟然忘了給駱老師問候新年快樂!
都怪駱明翰,昨天光顧著陪他爸爸喝酒了,一下子就沒想起最重要的駱老師。
駱遠鶴那兒才剛天亮,一聽就知道繆存是剛醒,低笑了一聲:“怎麽睡到了這麽晚?昨晚上通宵了?”
繆存尷尬地說:“嗯……跟幾個同學去KTV,他們一定要唱到天亮,六點多才回來。”
駱遠鶴沒有生氣,反而為他有了熱鬧的社交而高興,不忘叮囑:“玩可以,但要注意身體和安全,也不要把畫筆丟下。”
“知道了,你好嚴格。”
駱遠鶴聽了會兒,聽出他鼻息沉重:“是不是感冒了?”
“沒有,”繆存拿手背貼貼額頭,蜷在被窩裏,“就是剛睡醒,鼻子閉。”
駱遠鶴認識的周圍人都說“鼻塞”,只有繆存說“鼻子閉”,不知道是不是南方的說法,奇怪中透著可愛,他還會說“肚子好難過”,小時候捂著肚子一板一眼地說:「駱哥哥,我肚子好難過」,沒把駱遠鶴笑死,不知道的還以為他肚子心情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