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取代

淩新建的事情解決，一行人再次從斜坡回到了廢棄工廠。9區的異能者們收拾了一下淩新建的屍體，又扭頭看了看身旁無法觸摸的淩新建，心情略有幾分復雜。

倒是淩新建比較看得開，在一旁感慨道：“可惜了，要不是被擰碎了腦袋，起碼還是個全屍呢。”

最後在淩新建的提議下，他們只拿走了屍體上的有些標志性物件，至於這具屍體就像所有在戰場上死亡的異能者一樣，在一把熊熊大火之下燃燒成為灰燼，化作養料滋養身下這片大地。

淩新建隨著一幹人回到廢棄工廠後，過了大約兩個小時，身上的透明度越來越深。9區的異能者們原本還圍著他一直說話，如今看到他這副模樣，驀地一怔，心底頓時湧起一陣不好的預感來。一群人張著嘴啞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阿昊那雙眼睛的紅色就沒有退下過，看著淩新建的模樣意識到什麽後，一咬牙從地上爬起來便立刻去找了陸予。陸予還坐在工廠的樹上，青年微微閉著眼睛，斑駁的樹影明明滅滅，在他雪白的襯衫上打下影子。

這會兒面對陸予，阿昊突然有點不知道該說什麽。剛開始是他誤會了陸予，阿昊其實也想過，若非陸予本事大，或許這次的誤會就會成為殺死陸予的契機，而他則是那個劊子手。

“陸、陸先生。”阿昊澀然出聲，“今天的事情我跟您道歉，是我太過著急才會認定是你殺了淩哥。事發到現在已經過去了三個小時，我才跟您道歉也是我的問題，請你大人不記小人過。您……您能不能再幫幫淩哥？他好像要……要走了。”

恰逢周奕和宋汶源勾肩搭背從一旁路過。

用‘恰逢’二字顯得不是很妥當，畢竟他倆一直盯著陸予身下的這棵樹。兩人還打了一個賭，就賭9區的那群異能者會不會來跟陸予道歉，什麽時候來道歉。此刻等了半天好不容易等來了一個阿昊，周奕和宋汶源當即便坐不住了。

聽到阿昊的一番話，周奕陰陽怪氣的：“哦呦，原來有人也知道自己的道歉遲到了三個小時啊。”

宋汶源連連點頭：“是哦是哦，要不是那位淩新建出了問題，我看有的人估計也想不起來道歉這個事情哦。”

聲音不大不小，但就是從阿昊的身後傳出來的，自然讓他聽得一清二楚。

阿昊一張臉又青又白，眼裏閃爍著的都是尷尬。

其實淩新建老早就讓他們過來道歉了，但他們一直沒拉下這個臉。有名隊員更是言之鑿鑿的，說什麽“殺你的人故意換了一張陸予的臉，我們怎麽可能想得到啊，這事兒也不能怪我們吧”。當時淩新建的目光是怎麽樣，阿昊沒有錯過——

多少帶著點失望。

阿昊抿了抿唇，他看著樹上的青年睜開眼睛看向他，那雙黑色的眼眸比黑寶石還要吸引人。但阿昊一眼望進去差點找不到歸路，他忽的深吸一口氣，嘭一下跪在了樹前。

“陸先生，真的對不起。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誤造成的，您原不原諒我都沒關系，可是淩哥他好像真的撐不住了……求求您過去幫幫他，以後您有什麽事兒，我上刀山下火海都幫您。”

周奕哼笑一聲。

陸予有的是人為他上刀山下火海的，有你阿昊什麽事兒。

他拉著宋汶源在一旁看戲，這時陸予終於開口了：“幫不了，他時間到了。”

阿昊正欲磕頭的動作一愣，擡頭看向陸予的目光裏染上了幾分迷茫，“幫、幫不了嗎？”

“他已經死了。”陸予從樹上輕巧地一躍而下，輕輕拍了拍身上沾著的灰塵和樹葉，那件襯衫又變得雪白無比，他偏頭看向眼眶已然通紅的阿昊，語氣平淡，“還有十分鐘左右，你不如回去多跟他說兩句話。”

陸予沒在原地多留，轉身便走了。

阿昊呆愣愣地跪在原地，突然被身後的周奕喊了一聲，他扭頭看去，這個帥氣的年輕人對他嘲諷地挑了挑眉：“喂。我發現你們這群人真的挺有意思的。以前覺得你們9區的異能者有能力，現在看來也不過如此，畢竟人品決定人的上下限。你要搞明白一點，你那淩哥此刻之所以還能出現在你們眼前，那是因為陸神要用他洗刷自己的嫌疑。”

頓了頓，周奕的嘴角拉出了個冷笑：“你們有沒有想過，陸神既然可以讓你們見到淩新建，自然也可以隨時讓他回到那具屍體上去，但他沒有。他是等到了淩新建自然地消亡——什麽意思你還不明白？他看著冷冷淡淡，實際上多給了你們和淩新建兩個小時的時間。”

“當然了，我們陸神也不是那種爛好心的人。與其說他為你們考慮，倒不如說是為了淩新建。畢竟按照這兩天的情形看來，淩新建大概是你們9區唯一一個正常的異能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