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6章 孤光自照

在此之前, 祁念一好奇了很久,非白究竟為她鑄了一把怎樣的新劍。

他神神秘秘地隱藏了這麽久,完完全全把她的好奇心勾了起來。

顧不上還在宴上, 祁念一好奇問道:“究竟是一把什麽樣的劍?”

非白側身過來, 湊到她耳邊。

明明沒有任何人能聽到他們的對話, 他卻還是保持了作為人時的習慣。

距離近了, 非白盯著她的側臉和微垂的睫毛,心突然漏跳了一拍, 忘記了自己要說什麽。

曖昧橫生。

但保持了沒有一分鐘,就被祁念一不解風情地打斷,她轉過頭來,和非白四目相對,眼中有些不解。

非白立刻抽身推開, 輕咳一聲,掩飾道:“明天你就知道了。”

祁念一挑眉:“你打算讓我明天拿到劍就直接上台,連試劍的時間都不留給我?”

“試劍?”非白輕笑了下, 含笑看著她, “你需要嗎?”

“確實也不需要啦。”

她天生劍心通明, 無論什麽劍在她手中, 她都能如臂使指,沒有任何區別。

因為她的劍, 並不在於外物,而在內心。

談笑間,宴上多了些肅殺感。

“聽說,今年出了個九品血脈者, 敢問閣下師從何門, 出身哪家啊?”

因為這句話, 宴上安靜了下來。

九品血脈者被上官家爭取到身邊的事情,早已經不是秘密,祁念一今天和上官熙一道入住山莊也被很多人看在眼裏。

此人,明知故問。

祁念一平靜地擡眸,眼神移到自己的對面,那裏坐著一個身姿嬌小的女孩,梳著雙丫髻,瞧著年紀不大,生了一雙月牙兒似的笑眼,只是那笑容卻莫名令人有些背後發寒。

聞新靈。

雖然對方並沒有認出她是誰,但她們從碰面至今,已經暗中生了幾次摩擦。

不得不說,她們倆確實是有些孽緣在身上的。

祁念一放下酒杯,淡聲道:“在下從神山而來,避世修煉許久,對外界的世事變遷不甚了解,自幼被師尊收為弟子,撫養長大。師尊低調,不喜張揚,終年在外雲遊,在下承襲師尊心願,亦不願張揚,還請各位勿怪。”

她不卑不亢道:“至於這身血脈,各位也知道,神山的修行者,成年之前都不被允許激活血脈,我還是前不久才知道自己血脈之力的品階,感恩吾神,神授血脈。”

她這一番話,直接把自己甩了個一幹二凈。

血脈是天生的,不便透露師尊所在,是謹遵師尊教誨。

修行之人,將師門看得比家族親緣關系還要重要,見祁念一以師命為托詞,自然不便再多問。

沒想到,聞新靈露出一些驚訝的神情,又追問道:“真巧,我家中長輩也和神山有些交情。敢問閣下出身神山哪一峰啊。”

有人起了頭,後面的話就好說了。

眾人暗中交換了眼神,紛紛熱絡起來,討論道:“神山太過神秘,我等在神境生活這麽久,也不曾知曉內部真容,只是聽說過,一群數百年前參與過聖戰的前輩們,在戰後退隱神山中,作為仙界和人間的通道,守護吾神之魂靈。”

他口中的聖戰,就是數百年前,南境還未徹底封閉時,南境眾人和境外眾人聯手抵禦第一次深淵爆發之戰。

可惜那一戰之後,南境就徹底封閉起來,知曉內情的老人們死的死傷的傷,閉關的閉關。

幾百年過去,南境竟然已經沒什麽人知曉深淵的存在了。

也是一種悲哀。

至於所謂仙界和人間的通道,就完全是數百年前的人們編來哄後人玩的說辭了。

聞新靈笑著點點頭,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看著祁念一,解釋道:“神山七峰,對應神殿七星,今日搖光星也在此,到讓我有些好奇,雲道友出身神山哪一峰?”

她眼底鐫著深深的懷疑,顯然並不相信祁念一編的身世,又自恃對於神山內部情況還算知曉,便擺出了架子,打算套一套祁念一的話。

聞新焰從旁踢了妹妹一下,示意她莫要把氣氛弄得太僵了。

聞新靈卻渾然不在意,只是盯著祁念一,想要一個確切的說法。

祁念一垂眸,一副渾不在意的模樣,在底下輕輕勾出非白的衣角,卷在指尖玩,懶洋洋道:

“開陽峰。”

她言罷,擡眸對聞新靈笑道:“或許,閣下家中長輩的親友,同我師尊還有些交情?”

聞新靈聽到這三個字,臉色一變。

座下對神山不甚了解者,好奇道:“聞道友,這開陽峰是?”

聞新靈嘴唇囁嚅了下,強笑道:“不曾想雲道友竟出自開陽峰,是我冒犯了。”

祁念一但笑不語,桌下手指歡快地在非白的手背上點了兩下,彰顯了她此刻的好心情。

卻被非白反手直接握住,十指相扣。

“一個時辰。”非白低聲道,“你近來太忙,自己說的話都忘了兌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