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第2/2頁)

收起手,秦硯見賀平樂兔子般撒歡出去,無奈對車夫吩咐:

“這條路往北走就能看見莊子,你先驅車去歇著,我與你家小姐走一路荷花田。”

車夫是宣寧候府的老人兒,從前伺候老夫人,如今大多數時候都是伺候大小姐,知道自家主子什麽脾性,康平王是主子的師父,沒什麽信不過的,聞言領命而去。

秦硯這才追上賀平樂。

賀平樂蹲在河邊看花,有一株荷花開在觸手可及處,賀平樂想摘,可剛一伸手,就遠遠看見池中船上有人,嚇得她趕忙縮回了手。

聽見秦硯的腳步聲,賀平樂回頭問他:

“師父,這是你的莊園嗎?”

秦硯點頭,賀平樂又問:“那我能摘一朵花嗎?”

秦硯失笑,遠處搖船上的人對他們喊了一嗓子,像是在打招呼,秦硯對他們揮了揮手算作回應,這才對賀平樂回道:

“摘吧。”

賀平樂得了主家允許就不客氣了,一連摘了好幾朵抱在懷裏,笑彎了眼睛。

晴空萬裏之下碧葉連天,千畝花田之間美人如夢,這畫面往後經年便一直深深鐫刻在秦硯的記憶中,難以忘卻。

兩人並肩走在荷田間,烈陽當空,賀平樂額前兩鬢皆沁出細密汗珠,秦硯左右搜尋幾眼後,挑了一片最為巨大的荷葉,將之連根莖一同折斷,像一把小傘,看著角度為賀平樂遮擋陽光。

賀平樂被太陽曬著沒覺得有多熱,可秦硯舉著荷葉到身邊給她遮陽反倒讓她緊張不已。

為了緩解緊張,賀平樂幹脆接過荷葉傘,對秦硯說:

“怎好勞煩師父為我撐傘,還是我為師父撐吧。”

秦硯推辭道:“我不用。你自己撐著,臉都曬紅了。”

賀平樂心虛一笑,暗道自己哪裏是曬紅了臉……

這一天天的,再這麽下去,她非得對師父產生非分之想不可。

本來就是初戀喜歡的男人,好不容易才想通放棄,要是再陷進去可怎麽得了!

這時代對女人的容錯率可是非常小的,要是在一段沒希望的感情裏浪費了時間和青春,那耽擱的就是一輩子。

雖然賀平樂並不怕被耽誤,她反正有事業有錢,就算一輩子不嫁人自己也能過得很好,但如果能像普通人那樣按部就班的順遂一生,不也是種幸福嘛。

她是個清醒的人,很快就把心底那抹不合時宜的心動火苗掐滅,深呼吸後平復心情,尋常一般跟在師父身邊聽他說這藕莊的來歷。

秦硯告訴賀平樂,這藕莊是先帝賞賜給他母妃的,他母妃是江南來的,一直懷念家鄉的池水花田,先帝為解愛妃的思鄉之苦,便命人在郊外尋了一大片空地,開山破壁,引水灌渠,生生挖出了千畝荷花田。

後來德妃隨先帝而去,這荷花田就到了秦硯手中,每年莊子裏會出不少手作藕粉,秦硯吃不完便叫人給宮裏送去,啟明帝經常以此借花獻佛,賞賜給宮裏的娘娘們。

沒想到這莊子大有來頭,賀平樂不禁感慨:

“先帝一定很喜歡你母妃吧。”

秦硯說:“應該是喜歡的吧,據說我母妃是個見識廣博,不同於深宮閨秀的女子,她縱橫商場,所向披靡,皇兄評價她是個不沾硝煙的女將軍。”

“讓見慣天地的女人甘心入宮為妃,你父皇定然是個十分有魅力的男子。”賀平樂說。

秦硯忽然笑了:“我若說她其實剛開始也是迫不得已你會不會失望?”

賀平樂不解,秦硯繼續說:

“她確實在商場上有很大成就,卻也因此得罪了很多人,當年她一人狂斂江南半數財富,逼得江南那些富商聯合起來圍剿她,形勢讓她不得不找一個強有力的靠山,這世上還有比皇帝更大的靠山嗎?”

“剛好她之前與父皇有過私交,便托人修書入宮,主動向我父皇提出想帶著所有財產入宮為妃,尋求庇護。”

賀平樂越來越好奇,追問起來:

“然後呢?先帝就答應了?”

秦硯點頭:“答應了啊!我娘真的很有錢,而那陣子父皇正為開鑿運河之事缺錢而困擾,我娘求嫁的條件之一就有投資運河開發這一項。”

賀平樂了然。

原以為是老一輩的愛情是義無反顧和情有獨鐘,沒想到現實是保|護|傘和鈔能力的關系。

秦硯見賀平樂陷入沉思,不禁問她:

“是不是聽了有點失望?”

賀平樂聞言搖頭:

“沒有失望啊。反而覺得……更有感覺了。”

缺錢皇帝有錢妃,這西皮不磕白不磕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