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笑容,比春光更熾……

樂安公主落水了!

這個消息一出,任是什麽達官顯貴、公子仕女,也再沒了玩樂的心,尤其以南康公主最為驚慌。她辦的宴會,她剛明裏暗裏給力樂安難堪,結果轉頭,樂安就出了事兒。

樂安要有個三長兩短,她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

雖然都是“公主”,但南康很清楚,自個兒這個公主,在當今心裏的分量,怕是連樂安一根小指頭都比不上。

再顧不上風姿儀態,南康公主拔腿就跟著報信兒的人往據說落水的地兒跑,慌亂之下,頭上釵環掉了兩只,頭發也亂了,全顧不得撿拾整理。

南康公主都這樣兒了,其他人更甚,全都一臉驚慌擔憂地湧過去。

好在,地方不遠,不用養尊處優的貴人們跑多久,便到了,可到了地方便看見——

清波蕩漾的湖水邊,一株開得正茂的老桃樹下,樂安公主渾身濕透,俯身半躺在人懷裏,正頭朝下咳著水。

貴人們先是松了一口氣。

能動,在咳水,起碼性命應該是無憂了,那麽除了宴會主辦方可能還要吃些掛落,他們這些只是應邀來的吃瓜群眾,大概率不會受牽連了。

而一旦確認自身無事後,貴人們便有心思關注別的事兒了。

比如,那個抱著樂安公主,兩眼通紅、一臉焦急,甚至把自個兒的官服外袍都脫下來裹在公主身上的男人——

可不正是樂安公主前夫、今日剛剛出了風頭的劉小姐的未婚夫,齊庸言,齊大人?!

再想想剛才樂安公主離宴後,據說齊大人立刻找來且追上的傳聞……

眾人看樂安和齊庸言的眼神兒立馬不對了。

曾經鶼鰈情深十余年的夫妻,和離三年後,仍舊你未嫁,我未娶,而今,一方剛剛傳出娶新妻的消息,且新歡舊愛狹路相逢,男方便急慌慌地追來,再然後,兩人獨處時,女方便落水了!

究竟是意外落水?

還是舊情難忘,憂憤之下憤而投水?

顯然後者更有趣、更符合大眾想象、更為人們喜聞樂見。

雖未有人敢在這時候竊竊私語,但暗地裏交流的眼神兒,早就突破了語言的限制。還有人,已經用奇怪的眼神看向那位劉小姐。

不過那位劉小姐倒是面色沉穩,被人這樣打量,也沒什麽難堪羞窘的反應,看上去倒很有些大家風範。

樂安當然不知道,她這一落水又讓京城貴人們產生了什麽奇怪的猜想,若是知道,怕不是會當即跳起,離齊庸言八丈遠。

可惜她不知道,她只顧著咳水,咳完水,感覺身體無事,能說話了,立即扭過身子,看向四周——

“那人呢?”

“臻臻!”齊庸言一把抓住樂安的手,激動地眼淚從眼角流下來,“你沒事了、你沒事了……太好了。”

說罷,激動之下,雙手一伸,便要將樂安抱進懷裏。

樂安:——!

哪怕不知道此時圍觀群眾們心裏的小九九,哪怕剛從水裏撈上來咳地七葷八素,樂安也不能就這麽叫齊庸言抱啊!

都離婚了,請自重!

樂安雙手迅速在胸前結印,哦不,雙手迅速在胸前一推,瞬間便把毫無防備的齊庸言推了個趔趄。

齊庸言:……?

樂安可不管齊庸言什麽反應,她又四下裏看了看,還是沒看到人,於是又問:

“那人呢?”

看著樂安仍舊放在身前,明確表示出拒絕意味的雙手,齊庸言心底一痛,連樂安的話都沒聽清,自然也不可能回答什麽。

呿。

就知道這人指望不上。

樂安一個白眼,也不看齊庸言了,問擠上來的自個兒的侍衛侍女,“秋果,撈我上來那人呢?”

侍女秋果一臉懵:“啊?”

——不是齊大人撈您上來的?

樂安迅速看向侍衛,侍衛卻也一臉懵。

“啊?”

——不是齊大人撈您上來的?

得,還得問齊庸言。

樂安又扭頭看齊庸言。

好在,這會兒齊庸言似乎總算回過神來,而且,聽了樂安和侍衛侍女的對話,也發現了不對勁兒。

他問侍衛:“不是你們救公主上來的?”

他聽到樂安落水的聲音,立馬往回跑,剛跑到湖邊,就見一個男人抱著樂安往上爬,他壓根沒看那男人,下意識以為是樂安的侍衛,將人往邊上一推,就抱住了樂安。

然後其他侍衛和侍女來了,再然後宴會上的人都來了。

今天樂安攏共也就帶了八個侍衛,此時八個渾身幹爽的侍衛齊搖頭:“沒有,我們趕到時,就看到齊大人您……”

齊庸言悚然而驚。

那那個男人是誰——!

竟然混進了南康公主舉行的宴會,還離樂安那麽近!

齊庸言當即目光如刀,看向圍觀人群裏的南康公主。

南康公主的臉色,頓時比剛落水的樂安還難看。其他人也想到了此番,紛紛眼神交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