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我要殺了你!(第6/7頁)

但是埃安世界不一樣,燃薪神木殘留的思念已經墮落成為黃昏之龍,它已經不可能再次復蘇。

蘇晝也沒有辦法讓祂復蘇,實際上,蘇晝根本就是以大道之樹的印記,重新用自己和燃薪神木的部分軀體,塑造了一顆全新的,很像是燃薪的新神木而已。

所以,對於埃安世界的修行者而言,理論是應當是永恒的不朽境界,卻是最易腐朽自滅的‘燃靈’。

他們最初的修行觀念和印象就不一樣。

太陽皇想要追求真正的永恒,再也正常不過了。

“但是,阿哈羅諾夫和伊洛維茲,難道不是你自微末時相識的朋友嗎?”

可蘇晝仍然困惑,他還是有些無法理解太陽皇的邏輯。

倘若對方只是吞噬其他人用來成就究極生命,那姑且也就算是一般邪惡,這種邪惡蘇晝見得多了,倒不如說這才是一般惡人的邏輯。

但就算是這樣的惡人,也不會想著非要把自己最好的朋友給吃了——最起碼也要等到決裂後吧?可依照蘇晝的所見所聞,不談假裝看不見的伊洛維茲,阿哈羅諾夫之前,幾乎可以算是默認太陽皇的所作所為的!

雖然某種情況這算是包庇邪惡,是共犯,是邪惡,但這反而也說明了友情的堅固啊!

【我問過了。】

而太陽皇回答道,語氣平靜:【他們都說願意為我死。帝國的百姓都說過願意為我盡最後一份力,乃至於肝腦塗地。】

【我不需要他們肝腦塗地那麽慘,只是有必要的時候為我提供力量就行,作為帝國意志的主體,伊洛維茲和阿哈羅諾夫不死,我就沒辦法得到更多權限。】

【說了願意為我而死,結果到頭來都不願意。】

“……哈?”

這種話你都當真?!

頭一次,自出生以來,乃至於修行之後。

穿梭了諸多世界的蘇晝,頭一次因為一個邪惡存在邪惡的太過純粹,所以目瞪口呆。

他被對方的無恥和不可理喻震撼了。

因為太陽皇的思維太過令人感到匪夷所思,蘇晝破天荒地忍不住追問:“你究竟是什麽毛病?埃安世界的源能有問題,其他世界未必啊!你就老老實實準備文明遷移,未來當個聖皇不行嗎?”

【虛無。】

但太陽皇卻幹脆利落地回絕這種可能:【延續文明?延續這個無趣的文明?虛無。】

雖然相隔遙遠的距離,但蘇晝仍然能知曉,此刻的太陽皇沒有與自己對視,而是擡起頭,看向了高天。

【一切事情都是虛無,無論怎麽努力,最終的結果都是毫無意義。】

【我的母親,那個糟老頭子,還有愚蠢的兄弟姐妹,全部死的都和路邊雜草一樣,看著那些被我擊殺在他們要塞中的屍體,我只能覺得虛無。】

【不僅僅是埃安世界,在任何世界,努力地辦到任何事情,又有什麽益處?皇子和父親的戰鬥發生過無數次,貴族和平民,窮人和富人的鬥爭更是如此,人類永遠無法和平相處,這種愚蠢在任何世界恐怕都不會例外,斯維特雷,你的靈魂告訴我我猜想的並沒錯。】

金發的少年低下頭,蘇晝再一次感應到了太陽皇那漆黑寂靜的目光:【我締造的王朝終將終結,紀元輪回不休,世界也會毀滅,就像是埃安這樣,為了這樣的存在而付出努力,一切所作所為簡直就像是笑話。】

【而且,在新的紀元,也會發生和舊的紀元一樣的事情……凡是太陽所照之地,又有什麽是曾經沒有出現過的?人民仍然要承受無盡的苦難,智慧者依然要為世界締造的種種難題而苦惱,而無論是我怎麽做,做什麽,人們總是如此,有了錢就享樂,沒有就勞碌。】

【在過去,我父親統治的年代,窮人辛勤勞作不得食,富人沉溺於享樂,而我的時代,富人變多了,窮人有了點吃的,但無非還是勞碌和享樂,都是虛無。】

太陽皇嚴肅道,他的聲音莊嚴地在天地間回蕩:【人和畜生無異,我和螻蟻也無異,我如若死了,無論是怎樣的死,又有什麽結果,結果都是一樣的,我並不比任何人高貴,死了就是虛無,贊美和唾棄都毫無意義。】

【所以,我要打破這個輪回,探尋到從未有人發現過的全新地域,做從未有人做過的事情,見證所有一切不曾有人知曉的奧秘。】

【我要成就永恒,打破恐懼,找到不一樣的可能性,終結這腐朽虛無的現世,創造一個全新的世界!】

擡起手,指向蘇晝,隨後太陽皇握拳,更加龐大明亮的光暈在天際彼端升起,甚至就像是聖日降臨在了人間:【為此,我需要燃料,這個舊世界就是薪柴——而你,斯維特雷,你就是薪王,一個人就敵得過眾生的強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