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第3/5頁)

弓婉鈞在他們前排,看見謝危邯時愣了一下:“謝老師怎麽來了?”

沈陸揚趴在前面高出一截的椅背上,隨口問:“不是年級大會嗎,謝老師也得到場吧。”

弓婉鈞還要說什麽,旁邊的姜暖雨懨懨地打斷了她:“沈老師第一次來,謝老師陪著。”

弓婉鈞恍然大悟。

沈陸揚沒聽懂這倆人的啞謎,轉頭低聲問謝危邯:“她們說什麽呢?你為什麽不能來?”

謝危邯自然地微微傾身,兩人之間的距離頓時縮小於無,沈陸揚甚至感覺到他耳朵輕輕擦過了謝危邯的臉。

有點涼,謝危邯的體溫好像一直都是微涼的。

“這種會我可以不來。”

“你有特權?”

“算是。”

沈陸揚狠狠地羨慕了:“我如果在學校再教五年書,我是不是也可以不來?”

謝危邯唇角不易察覺地彎了彎,玩味地說:“我第一年就可以不來。”

沈陸揚震驚,偏頭看他,低聲喊:“謝老師,你是不是還不用寫總結?”

謝危邯點頭,淡淡地說:“是,沒有寫這種東西的經驗。”

沈陸揚清晰地感受到了來開會的老師是何等的滄桑,特別是高三年級的老師,有這時間多思考思考學生成績,也比幹這個強。

沈陸揚自己也很迫切,他在學校的時間很少玩手機,比學生上課還自覺,除去日常聊天,有時間就刷題,有時間就刷題。

他需要快速大量地積累經驗。

“我也不想來,”沈陸揚邊說邊往謝危邯那邊貼,不注意兩個人已經靠在了一起,他滿眼期待,像個索要獎勵的狗狗,不停甩著尾巴,“謝老師,下次能帶我一起逃會不?”

謝危邯低笑,漫不經心地開口:“我可能會扣工資。”

沈陸揚瞬間蔫兒了,往後退了點兒:“那我還是堅持一下吧,我覺得我能堅持。”

台上已經開始有人在說話了,沈陸揚聽了兩耳朵,主要說了請他們來是情非得已,學校建設需要諸位老師共同爭取,我們要和諧共建美好家園……

他聽了兩句就不想聽了,又閑不下來,再次靠過去,小聲說:“謝老師,你這次是陪我來的麽?”

謝危邯“嗯”了聲,坦然承認。

從後面看兩個人只是挨得有點近,從前面看像說悄悄話——所以這個位置選的真的很好。

沈陸揚心裏麻酥酥的,嘴角忍不住往上翹了翹,喊他:“謝老師。”

謝危邯微微偏頭,稠墨似的瞳孔微微反射著屏幕投影的光,像面攝魂的鏡子,引誘著無知的人。

他低笑一聲,磁性的嗓音穿過耳膜,微微震顫:“怎麽了?不記筆記?”

沈陸揚往前看了一眼,沒人注意到這個角落,心底某種無法言說的隱秘感無限發酵。

沒人看的見——五個字像魔鬼的呢喃,一次次一遍遍,在腦海中重復。

這是你們兩個人的角落,只有你們。

沈陸揚勉強壓抑著心底的聲音,挨得太近,他鼻尖嗅到了若有若無的香水味,是他最喜歡的。像看見美味蘋果的農夫,不自覺走進毒蛇的圈套……

他擡起手,手背不小心碰到了謝危邯的手背,細微的觸感順著這點幾乎可以忽略不見的觸碰,蔓延、滋生……

他怔了一下,不知道出於什麽心理,忽然緊緊抓住了謝危邯的手。

沈陸揚低著頭,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了似的,擡頭,看向被他抓住的謝危邯。

對方姿態優雅閑適地靠在椅子裏,深色大衣及膝,挺括的肩部線條被完美地撐起,寬肩窄腰的身材比例,讓他就算只是隨便靠著,都像是一座精心雕刻的昂貴雕像,優雅而疏離。

被沈陸揚攥住的左手袖口戴著一只漂亮的棕色皮質腕表,此刻沈陸揚的手腕硌著腕表的表盤,那一點微弱的、幾乎要消泯於雜音中的指針轉動,像一簇細小的電流,順著手腕,遊走到心臟。

忽地一聲,打起一個不容忽視的火花……

沈陸揚努力控制,但身體就像被抽幹水分的植物,瞬間燒成一片,又被鋪天蓋地的浪潮,澆的濕漉黏膩……他喉結滾了滾,看著對方的眼睛也染上難捱的色彩。

謝危邯眼神平靜地看著他,唇角還掛著溫潤的淺笑,好像只有沈陸揚一個人在這黑暗隱蔽的角落裏,悄悄滋生出渴望的草芽,並在熊熊大火中野蠻生長。

沈陸揚輕輕吸了口氣,紅酒香幾乎是一瞬間順著鼻腔侵襲大腦,一呼一吸間,攀附著血管遊遍身體每一個躁動的細胞,酥麻的感覺蔓延到指尖、後頸、眼底……所有路過的地方都泛起宿醉的紅潮。

被刻意投放的酒液浸潤清澈的眼底,沈陸揚琥珀色的眼眸籠上一層濕潤的醉意,像把聖潔拉下神壇,按進地獄,殘忍地摧毀、玩.弄、又寵溺地,由內而外地塑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