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9章:非常之時,行非常之事(第2/2頁)

這並不能算作“軍賦”的一種,平時到了農耕季節,又或者是國家高層人來瘋,一樣可以讓他們納“丘賦”。

子產講了挺多,著重想要表達的意思挺正面,主要是承認人們私下開墾的田產合法性,再來要求人們多納稅。

需要了解“合法性”是個什麽玩意,也就是得到了官方的背書,納入國家暴力團隊的保護範圍之內。

“如行‘丘賦’,有田之夫,戰事亦需自備兵甲、糧秣納賦?”呂武問道。

什麽叫“有田之夫”呢?用現在的話來定義,就是所謂的“國人”了。

呂武特別提到“有田之夫”主要是聽子產的意思,要將私自跑到野外的那一群“野人”體納入管理體系,承認他們的身份再納入保護範圍,並且認可某處的田產屬於他們的合法財產。

現在呂武才搞明白子產所說的借鑒陰氏是怎麽回事,陰氏本身就是那麽幹的。

子產的行為已經不能叫借鑒,屬於抄襲了!

鄭國真的那麽幹,就是從國家體制上不再承認周王朝的“國野制”,甚至比晉國施行的“作州兵”制度更加的激進。

晉國依靠什麽成為霸主國的?並不是玩太多的無所不用其極,完全是在晉惠公那一朝建立了“作爰田”和“作州兵”的制度。

所謂的作爰田:分公田之稅應入公者,爰之於所賞之眾。

講人話就是拿出國有資產獎賞有功之人,算是早期大肆解放農奴的一個舉措,對經濟改革進行的一種嘗試。

作州兵就是:一州為三千五百家,五州為鄉,兵器原為鄉師所掌,今改由州繕作,擴大制造兵器的規模。

因為“作州兵”的關系,晉國的可用兵源得到增加,同時也對晉國軍隊的編制進行了改革。

所以,能清楚晉軍為什麽到了“旅”這個軍事單位跟其余列國不同了吧?各個周王室下的諸侯國一個“旅”只有五百名士兵,晉軍這邊一個“旅”卻配置了一千五百名士兵。

從晉惠公(公元前前650年到公元前637年在位)到晉悼公一朝,時間已經過去了快一百年,很多東西已經再次出現改變,一些在晉惠公改革的東西則是留了下來。

事實證明一個國家在遭遇大災難之後,不想著辦法變強,一定是會衰弱乃至於成為史書上的一個符號。

晉國在晉惠公時期進行改革,後面的幾代國君哪怕不爭氣也沒有亂搞,打造了晉國成為霸主的底氣。

呂武從子產這裏察覺到鄭國對於時局感到了緊迫性,又或是一種強烈的危機感,也就難怪鄭國公族能支持子產進行變革了。

鄭國危險嗎?自從晉國和楚國開始進行爭霸,太北邊和太南邊的各國還好,遭到晉國和楚國包夾的列國,哪一個沒察覺到危險呢?

面對危險時,宋國雖然有時候會對楚國認慫,大多數時間卻是在死扛;鄭國一開始也不想那麽丟臉,後來純粹是要支撐不下去,搞得無論是晉國還是楚國入侵,一次次玩起了“見面跪”的遊戲,使得在“國際”上有老牌投降國的諢號。

“我欲鑄鼎。”子產看上去有些惴惴不安。

要幹麽來著?

鑄鼎???

呂武眨了眨眼睛,說道:“法需示眾,鑄鼎一事……必招惹非議。”

那可是鼎啊!

大兄弟,玩這麽狠的嗎?

至於想要弄出什麽“法”,肯定是要先進行公示。

畢竟,制定什麽律法的初衷就是為了讓大家別去幹那件事情,又不是想坑人。

而以當前的年代,真不是什麽人都有資格犯法,起碼要是“國人”階層起步。

作為一名國人也就到了國家主人翁的階級,一個國人未必能爆發出多少能量,將所有的國人給得罪幹凈,信不信鬧成國將不國的局面?

“陰子不當如此。”子產像是下了什麽大決心,說道:“行非常事,安能拘泥非議?”

來自霸主國的大佬,沒想到你的膽子也就那樣呀!

要幹一件注定會遭遇到非議的事,何不將事情幹得更狠一些,越是能夠造成轟動,想必世人就會越重視,不用花力氣去特別搞宣傳,該是所有人爭相要去進行了解了!

呂武挺欣賞子產幹大事的魄力,心裏想的卻是怎麽來破壞子產在鄭國的變法。

不能怪呂武陰暗,他是晉國的元戎,鄭國是晉國的鄰國,尤其是鄭國給人一種非常不可靠的印象。他想給鄭國搞破壞,有什麽問題嗎?

當然,呂武不用著急,更不用親自上場,更著急的會是範氏,幹臟活的會是士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