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第2/2頁)

青年在河邊站了很久,幾次將手擡起摸上眼前的繃帶,但最終也沒有將它解開。

他深知即使那麽做了,結果上也不會有不同。

放棄沒有意義的比較,太宰治決定做點能夠讓自己好受一些的事情。

或許可以從入水開始嘗試起?

在他躍躍欲試的時刻,有個小男孩朝他奔跑過來。

男孩穿著格子背帶褲,頭上戴著一頂帽檐很長的帽子,遮住他的半邊臉,偶爾可以從他的動作間隙中捕捉到他精致可愛的面容。

淺金色的頭發,碧色通透的眼睛,破舊帽子上的羽毛在風中舞動,像傳說中永不老去的吟遊詩人。

不太一樣的地方在於過於年幼的外表,和完全展現在臉上的情緒。

這孩子激動得讓太宰治懷疑對方是自己失散多年的親弟弟。

他很快打消了這種猜測。

這種典型的歐洲人長相,就算是,也該是魏爾倫家的。

此刻對於“意外”兩個字格外有耐性的太宰治沒有直接制裁對方,而是好整以暇地等對方跑過來。

男孩的雙腳穿著的鞋子並不是一雙,左腳那只明顯更大更破的皮鞋被在他高速的奔跑中丟失,使得他在一腳踩到石子之後跌倒在地上。

好在他已經抵達了心之所向的地方——太宰治的身邊。

唯恐對方不理會自己轉頭就走,安徒生扒住對方的褲腿,大聲又淒愴地說:“我終於找到您了!請您不要離開,聽我說完!”

太宰治:“……”

太過大聲以至於他的耳朵有片刻的失聰。

但在路人詭異的目光中,他沉下目光,用溫和的口吻說:“你說。”

安徒生感受到背後發涼,但還是唱作俱佳,聲淚俱下地描述了自己得知有人能夠把自己從困境中拯救之後,不畏艱險地趕來橫濱這等吃人的危險地帶的故事。

在他的描述中,太宰治就像是仁慈而萬能的上帝,是頂好的善人,是照進人間的太陽。

而他自己,則是因為身懷財寶而被各方覬覦迫害,受盡苦難的可憐少年。

“這聽起來真夠讓人同情的。”

太宰治嘆口氣,在小少年一個勁兒點頭的動作裏,幽幽地說:“或許你該聽說過《異能者進入橫濱須知事項》,就算你沒有聽說過,海關也該告訴你的。所有進入橫濱的異能者都要提前報備,審批通過之後才能登陸,擅自登陸的人港口黑手黨有擊斃權。”

安徒生:我的天!

太宰治:“當然了,其實管理也沒有聽起來那麽嚴格。假使悄悄地躲進一艘跟港口黑手黨有交易過交易的組織的貨船,帶上一些淡水和食物,藏在狹小的貨物箱子裏,深夜裏出來覓食。從鄰國的開放港口到橫濱,也就需要忍受十天左右。就能夠蒙混過關。”

安徒生:我的上帝!

他準備辯解說“這很容易被發現的,他真這麽做是會被船上的人丟進海裏喂魚的”,然後假裝是從臨邊的城市登陸然後趕來的。

“日本所有的港口,都遵循港口黑手黨發布的條例。”

太宰治淡淡地說,“假使載貨的船只上的船員本身也心懷鬼胎,像你這麽可愛又厲害的異能者,即使被發現了也不要緊,只要付出一點小小的代價作為船票就能被捎帶進來。”

男孩驚恐地睜大了眼睛,因為對方說的話一點兒也沒差。

他確實在夜間去廚房覓食的時候被發現了,然後付出一點船票,再加上出色的口才,才成功被帶著登陸的。

那些人好像是要去刺殺誰,他給了對方“勇者的幸運寶石”,效果是在命運的幹擾下,持有者必定抵達目的地。

“知道我為什麽猜測得這麽詳細嗎?”

太宰治在對方拔腿就跑之前,單手按著對方的肩,另一只手將冰冷的槍口抵在少年的額頭上,微笑:“因為最近只有一艘這樣的船登陸的橫濱,我讓人放進來的,也事先在他們的貨物中加入了從一種特殊海鮮身體裏提取的氣味藥劑,三米之內必定沾染,而你渾身都是這個味道。”

安徒生拼命地吞咽口水,但還保持了口齒清晰:“您是?”

太宰治:“我是他們要刺殺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