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第2/3頁)
完了。
……
不知道這麽說合不合適,但是現下的狀況實際上是比他之前預想過的好太多。
——一身臟汙靠在墻根的溫明這一刻如是想道。
找他尋仇總比找到無辜的幼兒園那去鬧事的好。
從隨處可見的垃圾堆裏流出的臟水,雨水和空調外機滴落的水混雜,積蓄在坑窪失修的路面。
溫明身上掛彩,臉上也有血,是顴骨被地面沙礫磨破了,火辣辣地痛。
越是常年不見光的暗巷裏,地面越是泥濘汙臭。
他難受地咳嗽出聲,還沒緩過來腹部又馬上挨了重重一擊,是面前那人從正面伸腳踹來的。
“臭小子挺能藏啊,哥們蹲了你幾天都沒蹲到。”
“兄弟幾個今天就教你做人。不是喜歡找警察嗎?去啊!怎麽不去了?”
糟糕的是這一切只是才剛剛開始,還沒動真格。
只是這群人下手毒辣,僅僅幾個拳頭溫明便也吃不消,很快人就被弄得狼狽不堪。
他眼前已經冒起了金星,腦子混混沌沌。不知道什麽時候身上毆打停了,取而代之的,是不遠處隱匿於夜色裏吵吵嚷嚷的叫罵和打鬥聲。
溫明恍惚地意識到那邊自己打起來了。
剛才那些人呢?
他還滿心記得要逃跑,只是剛挨過揍的身體一時半會不受他支使。他身心齊齊感到一陣無力,重新軟倒在地。
“喂。”
溫明重新睜眼。
他視野模糊,看到路面上兩條正走路的長腿逐漸靠近。腳步聲一直來到了他的臉邊。
很近。鞋尖幾乎要碰著他的臉頰。
剛打完架,蔣銳嘴裏叼著的那根煙絲毫沒被影響到。他就在地上溫明的腦袋旁站定了,岔開兩腿蹲了下來。
剛才那幾個打人的家夥似乎已經不在了。溫明聽不到他們的聲音。
他能感覺到來人的視線落在自己身上。一道聲音從頭頂飄下來,好奇地問他:“死了嗎?”
這個聲音……溫明冷汗瞬間出來了,是那頭狼。
越是這種時刻他滿腦子越是冒出一些沒用的念頭。溫明現在滿腦子都是:一屠晚歸,擔中肉盡。
他剛才撞到了腦袋,身上挨了拳頭後五臟六腑一直燒得慌。溫明並沒有緩解多少,只感覺整條喉管漫起一股鐵銹腥味。
溫明還沒緩過勁兒來。他回答不了。
沒等到他的反應,蔣銳揪著他的頭發,直接把溫明沾血的腦袋提起來看了看。
畢竟身高擺在那,蔣銳骨架也生得高大,一只手掌也比常人寬厚不少。
籃球拿在他手中都顯小,溫明的腦袋也是。
地上的溫明被迫強仰著頭,無力地露出細皮嫩肉的一段脖頸。
上方的蔣銳沒有出聲,他偏了偏腦袋。
溫明看不清他的目光,只是暗中捏緊了拳頭。
他心裏苦笑一聲,也是現在才醒悟過來,這人怕根本不是來救人的,是來截胡的,好報復那天他報警之仇。
蔣銳嘴裏的煙散落煙灰,點點燙意飄落溫明臉上,他閉了閉眼。
果然還是被記恨上了。
溫明自顧自地喘著氣,在心裏盤算起了現在逃脫的機會能有多大。
而蔣銳抽著煙已經思考起了一個問題。兔脖好吃嗎?
沒吃過。
他想起人家在籠子裏的喂養那些兔子了。也就是這麽一想而已,他手邊也沒有胡蘿蔔。
蔣銳欺辱人的手段和剛才那些人在溫明看來並沒有什麽差別。也不知道他哪來的興致,拿下嘴裏的煙,將煙頭直直杵到了溫明的唇邊。
這人投喂小動物似的喊他:“小兔,吃。”
殘血狀態的溫明哪有力氣陪他玩喂食的遊戲。他急促呼吸著,一邊等著恢復體力一邊極力思索現下對策。
一個濕潤的煙頭抵住了他微微發顫的下唇。上面猶帶著點溫熱,是蔣銳唇間的溫度。
蔣銳不管他有沒有力氣叼住,上一秒還在他嘴裏的煙頭,用了點力,就那麽強行塞進了溫明唇間。
溫明這幅樣子當然叼不住煙,沒一會,反而被煙霧嗆得猛咳起來。地面潮濕的臭味大口灌進嘴裏。
蔣銳就蹲在那看他咳嗽。
剛才咬過的半截煙頭還在溫明臉邊的地上燃燒。幽幽地泛出橘紅火光。
似乎是見溫明一直半死不活的沒什麽反應,他也對這只不鮮活的兔子逐漸失去了興趣。
蔣銳支著下巴,思考自己要不要走。
冷吃兔,幹鍋兔,燒烤兔腿。
蔣銳一個個數著菜名,剛要起身的那一刻,他眼睛瞥見了什麽東西,重新被吸引了注意。他蹲了回來。
躺在濕涼地面上的溫明人忽然瑟縮了一下,沒躲過去——蔣銳他、竟然在摸自己的腿!
蔣銳手大,一只手輕易便握住了溫明穿著西裝褲的大腿,圈在上面捏了捏。
好腿。
好吃的兔腿就是好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