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4章 鯨落(三)(第3/3頁)

聽上去就像是那種荒蠻殘暴,千鈞一發般懸在危險上空的力量,而事實也的確如此。

殺人拆家固然是專業強化,然而每次和同伴們討論到異能力的多應用開發時,就會因為只能想到“模擬水上樂園”這一點而蹲墻角鬧自閉。

於是他試圖改進,比如說精準到毫分的控制,將足以淹沒國家的水量,壓縮到鋪滿一家店面幾厘米深淺的高度。

可萬一如果哪天沒能控制好該怎麽辦?

表面上看,他只是在警惕自己的力量暴走。可實際上,在抗拒著這份本源力量的同時,也就等於身為兵器的他選擇了自我放逐。

那麽,這裏就是一個非常客觀,卻經常被人忽視——哪怕是連知道他並非人類這一實情的同伴,都沒有察覺到的問題。

如果說異能力就是使用者本身內心的傷痕*的話。

為什麽深海京身為大洪水的主人,卻永遠都無法觸摸到自己的異能力,而被其拒絕在外?

反過來說,如果他終於願意面對自己過往所有的“罪行”,承認它們的存在其實都有所價值;願意面對自己即使模擬人類創造出了“深海京”這個人格,其非人的身份也永遠都無法改變,永遠也無法成為真正的人類群體中的一員;

同樣,當他明白即使是這樣的自己,即使不是和人類同樣的存在,他也可以擁有那顆雖然依舊罪孽深重、無可饒恕的,但是卻無比珍貴美好的人心。

到那個時候——』

……

“長官,雷達探測到‘白色淑女號’附近出現了不明異能生命體,其異能反應數值正在急速上升……長官?長——”

下一秒,我就聽見了那些軍艦,以及其它趕來參加圍攻的船只上如出一轍的驚恐叫聲——即使國籍和語言大相徑庭,人類在面對滅頂之災時的反應卻沒什麽不同。

事實上為了躲避魚雷的波及範圍,即使是最近的那艘船,離我也至少還有幾十公裏。

可是這點距離對我來說,也就是稍微擺一下尾巴的距離,更別說作為我身體一部分的海水,正在飛快地和這片海域的原生海水開始融合、替換,成為我如臂使指的存在。

就是難免又被迫聽了一耳朵人類的故作冷靜的集體討論聲,難免被吵得有點煩躁——我並非以看人悲慘痛苦為樂的邪神惡魔,只是他們無禮的舉動冒犯了屬於我的領地,而守護自己的領地也是一種生物的本能。

很快,他們的討論就有了結果,不少船上的決策官們選擇了掉頭離開——我甚至還聽到了老熟人【死屋之鼠】的頭目陀思妥耶夫斯基的聲音。

他在聽取了雇傭兵的匯報之後“唔”了一聲,“聽起來很不妙呢。這樣吧,我在船上準備了幫助諸位脫離目前境地的特殊裝置:左邊第一排第三個紅色按鈕,密碼是四個一。”

然後陀思妥耶夫斯基就直接掛斷了通訊。

接著沒過多久,那艘船就在這層深重的夜幕之中,以本船的自毀模式,點燃了拉開這場死亡戲劇帷幕的第一場焰火。

當然,不是所有人都像那只老鼠一樣,能夠理智無情地割舍掉已經廢棄的旗子。

只是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很快,剩下的人們就會發現,無論他們將自己船上的動力裝置開到最高,哪怕是軍艦級別的燃氣渦輪,也只能讓他們的船都被宛如黑藍色玻璃一樣凝固著的、甚至翻不起半點波浪的鏡面般“固體海洋”困在原地,成為引頸待戮的俘虜。

我準備之後再來處理這些妄圖挑戰神明尊嚴的螻……的勇士。

現在先把某條青花魚拽出來才是最要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