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第2/4頁）

沈淮知道，今晚封淩所有行為都可以歸結為一個詞：心疼。

他也大概猜到一點，封淩為什麽會這樣。

只是封淩不說，他也沒說。

他在封淩胸口蹭了一下，沉沉地進入睡夢中。

夢中他又回到了媽媽的畫房，畫房不像以往夢境裏那麽陰暗，落滿陽光。

那裏有一副未完成的畫，沈淮第一天去初中時的畫。

上色只上了一半。

沈淮又一次拿起畫筆，一點點把它完成，然後，把它送到了陽光最充足的地方。

等沈淮睡著之後，封淩悄悄起身，到收藏室裏，拿出沈淮送給他的生日禮物。

那副沈淮穿著校服的畫。

曲著的手指在上面一點點滑過。

封淩不清楚重度抑郁的人生活和內心世界是怎麽樣的，但他看出了這幅畫中的溫柔和細膩，第一次看出的纖細脆弱，現在再看染上了悲傷的底色。

他把畫像抱在懷裏，心上泛出密密的疼。

他原本以為沈淮有一個那樣的爸爸，年少的生活就足以壓抑，沒想到他還有一個抑郁症在家自殺的媽媽。

現在隨便就能在網上看到沈淮被老天爺追著賞飯吃的言論。

如果可以，封淩希望，老天爺少給他一點飯，多給他一點愛。

愛睡覺的沈淮在假期裏一覺睡到中午。

他醒來時，阿童已經洗好手，坐在餐桌前等著吃飯了。

看到沈淮，他立即說：“我是來告別的。”

沈淮“嗯”了一聲，“吃完就走吧。”

阿童小時候被一個老師傅養大，每年過年要是不工作，他就會回去看看那個老師傅。

見他起床，封淩開始上菜。

阿童的視線從走進洗手間的沈淮身上移到封淩身上，問：“你要和沈淮一起過年嗎？”

封淩：“我是這樣想的。”

阿童松了口氣，“太好了，沈淮今年終於不是一個人過年了。”

封淩握在盤子上的手一緊，“他一直一個人過年？”

阿童：“差不多吧，或者在劇組。”

沈淮從洗手間出來，兩人便沒再說。

阿童又跟沈淮說：“對了，杜冬蕓叫我賀家走一趟，我拒絕了。”

他想了想說：“我不要你做我嫂子了。”

沈淮：“……”

“我猜到了。”沈淮說。

阿童點頭：“嗯！”

他吃完就拉著行李箱利索地走了。

他走後，家裏就剩下沈淮和封淩兩個人，忽然閑並靜了下來。

封淩把窗簾徹底拉開，抱著沈淮坐在窗外看雪。

沈淮才發現，昨晚落了一夜的雪，此時還在繼續。

封淩住在高層的頂樓，是城市標志性建築之一，在窗外向外望去，大雪在空中紛紛揚揚，繁華的城市裹了一層白，壯闊又素美。

沈淮看了許久。

封淩剛要開口，他的手機響了。

封淩的大舅親自打電話，叫他和沈淮後天一起回家過年。

他就抱著沈淮打的電話，沈淮聽得清楚，封淩聽到舅舅的話時看向沈淮，沈淮搖了搖頭，表示他不去。

作為男朋友，年前去見見封淩的外公，是應該和合理的。

僅作為男朋友，還沒成為一家人，一家人團聚時加一個他不太合適。

封淩說：“我們有別的安排了，今年就不回去了。”

沈淮轉頭看向他，“你不回封家過年？那去賀家？”

封淩沒回答他這個問題，他問：“沈老師，你喜歡看雪嗎？”

沈淮剛才看了那麽久，自然是喜歡的，“嗯。”

封淩摟緊他，有點興奮地說：“我們現在就出國吧，去一邊泡溫泉一邊看雪山。”

沈淮愣了一下，“你不回去過年？”

“我在國外時也不是每年都回來過年的，並不必要。”

沈淮要開口時，封淩的電話又響了，這次是外公。

“我聽你舅舅說你今年不來過年了？”那邊沒什麽情緒，很正常地說：“不回來過年的話，那先來拿壓歲錢吧，帶沈淮一起來。”

封淩說要帶他去拿壓歲錢時，沈淮又愣了一下，“壓歲錢？”

好久遠的名詞。

“對啊。”封淩一邊把圍巾給他圍上，一邊說：“我外公就是一傳統老頭，只要沒結婚，壓歲錢是每年都要給的。”

沈淮莫名被帶著冒雪來拿壓歲錢。

他們到時，封雲義正在書房寫春聯。

書桌上還有幾個剛寫好的紅包，正晾著墨汁。

沈淮和封淩的紅包是早就封好的，一個上面是“平安喜樂”，一個是“順遂無憂”。

封雲義把紅彤彤、沉甸甸的紅包放到他們手上，按照慣例揉了一下封淩的腦袋，“新年快樂，又長大一歲了。”

然後，他看向沈淮，看了幾秒，也伸手放在沈淮的頭上，輕輕揉了一下，“沈淮，你也長大一歲了，新的一年，開開心心。”

沈淮用力握緊紅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