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 汪愛卿給朕解釋一下?

金兵?

金兵倒是沒退走,但是除了完顏宗望和完顏宗弼帶著一起跑路的那三四千人之外,剩下的都被築成京觀了,就算想讓他們走也沒辦法走了。

當然,趙桓自然不可能當著孟太後的面直接說出來這種屁話,當下也只是說了句金兵已退便遮掩了過去,轉而又將話題繞到了朝堂上面:“侄兒現在剛剛回來,卻不知朝中現在是什麽情況了?”

一提到朝中,孟太後剛剛平息下的怒火頓時又起來了,猛的一頓手中的龍頭拐杖,指著王宗濋和李綱等人怒道:“你問他們!堂堂的當朝太宰、少宰,外加一個殿帥,居然連謠言是哪兒起來的都查不明白!”

“皇伯母息怒。”

趙桓也沒想到在瑤華宮修道多年,孟太後的性子居然還是這麽火爆,無奈之下也只得擺了擺手,示意李綱等人先撤,然後勸慰道:“區區一些謠言而已,不值當皇伯母如此動怒。”

“怎麽不值當!”

孟太後怒道:“他們說哀家牝雞司晨,哀家不在乎,可是他們把官家都說成什麽樣兒了?再讓他們這麽傳下去,回頭就該有人說官家要生吃人心了!”

“皇伯母別生氣,區區一些跳梁小醜罷了,他們願意跳,就先讓他們跳著,回頭一巴掌拍死也就是了,為他們氣壞身體可不值得。”

等李綱等人都離開了之後,趙桓才嬉皮笑臉的道:“若是皇伯母實在氣不過,那就等明天,侄兒好好替您出口惡氣。”

聽得趙桓這麽一說,孟太後卻變得緊張起來:“你可別胡來,收復燕雲的功績在那裏擺著,一些小醜傳些瘋言瘋語的影響不了什麽,早晚有平息下去的時候。

可是你要是為此而大動幹戈,卻是要被寫進史書的。聽哀家一句勸,咱不招惹那個罵名。”

“皇伯母放心,哪兒有什麽罵名啊。”

趙桓笑眯眯的道:“侄兒是天子,肯定是老天爺覺得朝堂和地方上有一群酒囊飯袋禍亂江山,所以才出了這些天象來提醒侄兒。這鄉間的地主老財還知道心疼自家的傻兒子呢,您說這老天爺就不心疼侄兒?”

“你啊你!”

孟太後也被逗笑了:“偏你就會胡說八道!不過啊,這該注意的還是得注意。

朝堂上怎麽樣不去說他,三條腿的蛤蟆不好找,這兩條腿的人,咱大宋可不缺。但是啊,這民間可跟朝堂不同,官家還是要穩當些才是。”

趙桓嘿嘿笑了一聲,向著何薊使了個眼色之後才又接著說道:“皇伯母且放寬心就是,侄兒心中有數。”

……

紫宸殿裏好不容易才輕松了兩三個月的氣氛忽然就變得有些壓抑。

趙桓面無表情的坐在龍椅上偶爾打量一番朝堂上的眾臣,偶爾又偏過目光去觀察在陽光下來回飄動的浮塵,等到禦史台的禦史大夫們彈劾了一堆有的沒的之後,氣氛忽然就莫名其妙的冷了下來。

“都說完了?”

趙桓依舊面無表情的打量了群臣一眼,然後咳了一聲道:“都說完了,那就換朕來說幾句。”

從龍椅上站起來之後向前踱了幾步,趙桓才將目光投向了何薊,問道:“把你之前查到的事情都說出來,讓朝堂上諸位愛卿都聽聽,也好看清楚自己身邊都是些什麽玩意兒。”

何薊躬身抱拳應了,然後出班奏道:“靖康元年四月申朔,太白犯歲星。次日,門下侍郎汪成業與簽書樞密院事陸孟在汪成業家中宴飲,席間用菜二十八道菜,飲汾酒,談及太白犯歲星,汪成業曰有兵戰,破軍,殺將。官家不顧百官勸阻,一意孤行,恐有不忍言事。

丙辰,太白、熒感、歲、鎮四星合於張。壬戌,彗出紫微垣。門下侍郎汪成業與簽書樞密院事陸孟、朝中參知政事朱嗣、同知樞密院事楊泰鴻、觀文殿大學士余炎彬、保和殿大學士莊策、敷文閣直學士衛時、右諫議大夫孫慶、樞密直學士魚元駒、中書舍人尚良驥等又聚。

席間用菜三十六道,酒依舊為汾酒,有觀文殿大學士余炎彬所遺玉佩為證。席間,門下侍郎汪成業言及官家親征事,多有僭妄之語,參知政事朱嗣附合其言,又提及魚鱗黃冊之事攪擾民間,致使民間物議紛紛,小民生活難以為繼。

同知樞密院事楊泰鴻又提及秦檜秦知州在奉聖州大修長城,言道秦檜奸賊視人命如草芥,驅使百姓如牛馬,長城之下朽骨累累百鬼夜哭,此皆秦知州之罪也。

其後,門下侍郎汪成業與參知政事朱嗣、同知樞密院事楊泰鴻等計十人相約共同進諫,請官家停止重造魚鱗黃冊與修建長城等事,又遣人以太白犯歲、熒感合星、彗出紫微垣等事為由在民間多散謠言,意圖裹挾百姓上書。

其後,門下侍郎汪成業遣人往李邦彥家中送書信一封,提及可趁此機會救出李邦彥,要求李邦彥府中提供銀兩好打點上下,得銀三千兩,有原文書信與李邦彥府上所送白銀為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