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四十一章 祭天大典

過了元宵,匯聚在京中的舉子就越來越多,大家都是奔著春闈而來。當然又是一波又一波的文會掀起了高潮,唐師偃都收了許多帖子,每日出門,喝得大醉而歸。

但葉行遠卻放棄了裝逼的機會,這次打定了主意低調到底,任何規格的文會都不打算參與。

葉行遠現在手頭正事太多,務虛的活動只能暫時先停一停。而且上了一個層次之後,就會覺得再與一些不知天高地厚的讀書人置氣,顯得有些不夠档次。

在省城的時候葉行遠就是與撫台、藩台、臬台這樣的人物來往。如今進了京城,他與皇帝都已經見了好幾次面,說了好些子話。既曾同院共嫖,也曾共經患難,要是不怕僭越,幾乎可以稱一聲老朋友。

這叫葉行遠哪裏還有興趣去小兒科的去打那些書生的臉?

隨著時間的發酵,葉行遠的詩名漸漸也傳播出來,又因為他以舉人身份得以封爵。一眾舉子其實對他都甚為好奇,他越是低調,越發顯得神秘,反而他更加名聲大噪。

幾乎每一場文會之中,都有人要提及葉行遠,“今日定湖省的葉公子可曾來了?又不曾來?可惜,這少年才子,緣慳一面啊!”

也有人不服氣,嘲笑道:“葉行遠不過幸進之輩,他有自知之明,是以不敢與我們正統士人來往,是怕被我們嘲笑吧?”

這種言論立刻就被人反駁,“幸進之輩能夠寫得出‘西出陽關無故人’之句,你可有與之相當的作品,倒是拿出來瞧瞧?”

每次拿出來打臉的句子不一,憑著各人不同的喜好,而會選用不同的句子。不過“春風不度玉門關”、“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不破樓蘭終不還”、“古來征戰幾人回”、“猶是深閨夢裏人”等句上鏡率都很高。

這種詩才上的碾壓往往讓人無言以對,要點面子的人就絕不敢再挑釁。但也有人強撐道:“吾輩讀書人,講的是聖賢學問,這詩詞小道縱然葉行遠有些浮才,又有何用?他的文章呢?”

當今天子重文章,妙文出世,必然哄傳天下,比之詩詞的口口傳播要快得多。葉行遠縣試、府試和省試連魁,得了個小三元,偏偏沒有文章、策論傳出來,這一直是讓人詬病之處。

但也有知情人駁斥,“葉行遠小三元的文章,盡皆封印進京。這一場考試或許是考官老眼昏花看不清。但連著三場考試都得此待遇,只能說是奇才,難道你敢說定湖省官場上上下下,都被他一人蒙蔽不成?”

在省試之中封印進京的先例多些,便是去年秋闈,也有幾篇文章入京,但數月之後便解禁放出,唯有葉行遠的文章從前年的縣試、府試,到去年的府試,都一直未曾解禁,有心人們也都紛紛在猜測其中厲害。

能考中舉人的都有些見識,當然知道這種情況不尋常,硬要攀誣葉行遠的文章水平不夠,不但是把定湖省官場都罵進去了,同樣也是在侮辱看過葉行遠封卷的當朝幾個內閣大學士的水平。

那當然沒人敢說個不字,於是葉行遠即使不親自出手,也有人無數粉絲擁躉幫忙打臉。唐師偃參加文會有時候耳聞目睹,得意之極,回來便向葉行遠學舌。

“現在京中都在說你是此次狀元之選,朝廷必然要成全本朝以來第一個大四喜。”唐師偃與有榮焉,沾沾自喜。

葉行遠覺得這不算什麽好事,苦笑道:“木秀於林,風必摧之。我要這麽大名聲幹什麽?會試最後博弈智鬥,只怕會被人群起而攻之。”

最後的策論是眾人一起進入推演空間,必然會互相競爭。葉行遠要是被吹成了狀元的唯一人選,那當然會被所有人當成第一目標來針對,最後甚至可能連個好名次都撈不到,這種先例屢見不鮮。

所以少年成名,心高氣傲者,第一次參加會試往往會遭遇挫折,這也是驗證聖人所說“玉不琢,不成器”的至理名言。

如果說之前葉行遠還有些虛榮,想要一個大四喜的頭銜。但自從獻祥瑞進京之後,他就有了通盤的打算。

葉行遠的計劃,是覺得亂世將至,他得盡快考中進士進入官場,為將來做準備,至於名次倒是不介意,只要不落入同進士出身便已足夠。

而有了李夫人的承諾和探尋聖人弟子陵墓的計劃之後,葉行遠的目標更加細化和明確。現在對他來說,狀元還真不是那麽重要,恨不得悶聲大發財。

誰知道他深居簡出,名望也能靠一群腦殘粉越刷越高,真是出乎意料之外。所謂“一粉頂十黑”,誠哉斯言。

唐師偃卻不在意,大大咧咧道:“別人或許害怕太高調,不過賢弟你如天上謫仙人,哪裏會在意這些?何況皇上對你也甚為賞識,這狀元該是你的便是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