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素手玉房前(第3/3頁)

慢慢地喝了半口,庾約思忖著說道:“高家那邊,是不成的。你的終身不在這裏。那些人也不配打你的主意。”

星河沒想到他下一刻突然提起這個,臉上飛紅:“庾叔叔,你怎麽……”

“還有,”庾約不等她說完,卻又轉頭:“叔叔告訴你一句話,你要聽在心裏。”

星河又好奇,又有點莫名緊張:“是什麽話?”

“一些來歷不明的人,最好別去碰,”有意無意地瞟了那本《千字文》一眼,庾約淡淡道:“知人知面不知心,別惹禍上身。”

星河的心怦怦亂跳,她當然知道庾約絕不會無緣無故冒出這句的。

手輕輕握緊了些,星河問:“庾叔叔指的……是誰?”

庾約一笑:“你知道。”

星河心驚,低頭:“我並沒有。”

庾約微微低頭去看她垂著的臉,像是她的口是心非都明明白白寫在臉上,他一看就清楚似的。

“小丫頭別犟嘴,”庾約把手中的杯子擱在桌上:“聽大人的話,少走點彎路。彎路還不要緊,別給人帶上邪路是正經。”

如果不是李絕來的隱秘,去的悄然,又是在晚間,星河簡直要認為庾約已經知道了兩個人的所有事情。

但就算如此,她卻是不信什麽“邪路彎路”的,可偏庾約沒挑開說,她自然也無從說起。

就只鼓了鼓腮,賭氣一樣:“我不會走什麽彎路的!”

庾約清雋的眉眼透著淺淺笑意:“好,叔叔也記住了。”

彈了一曲,庾二爺沒有在馮家多留,出外又跟老太太寒暄了幾句,便上車而去。

星河陪著老太太一並送了出門,這會兒,四鄰八舍早就傳遍了,都知道是京城寧國公府的人過來探望。

但所有人都不敢靠前,只遠遠地張望,平時那些挑剔、譏誚看好戲的眼神,卻都不見了,每個人的眼中都帶著敬畏。

庾約前腳去後不多久,老爺子得信回來,正幾個鄰居也借口過來探望。

實則是每個人都看出了風向,知道京內果然沒把星河忘了。

寧國公府的人來探望,這自是個信號,容家的姑娘必定是要飛回枝頭的,這會兒不來巴結,還等那巴不到的時候麽?

星河不理那些,她心裏都給庾約的那幾句話攪亂了。

一是庾約突然問她什麽要不要回京,二來就是勸告她別接近什麽來歷不明的人。

雖然庾約沒挑明,但星河隱隱猜到他指的必然是小道士。

星河不認為李絕是“來歷不明”會“惹禍上身”的什麽人,但又不解庾二爺為何說這番話。

畢竟以庾約的身份,沒必要說些無關緊要的無聊之語,但凡他開口,必有緣故。

星河心裏氣悶,連平兒來跟她如數家珍地說起庾約送的那些珍貴東西,詢問如何處置,她都沒有興致去聽,只叫平兒收拾妥當。

雖然星河不太信庾約的話,但是接下來的幾天,她足不出戶,也不再主動跟平兒提起李絕。

就算平兒偶然念叨小道士,她也只當沒聽見的。

又過兩日,聽說庾二爺已經啟程回京了。

不知為什麽,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星河竟有種松了一口氣的感覺。

庾約對她明明很和氣,又好的無可挑,但在星河看來,卻就像是個厲害的老師傅,她在他跟前總是有點無所遁形。

非得這“老師”離開了,才能身心放松似的。

是一種天然的敬畏,倒不是因為這老師不好。

而李絕那邊也一直都沒有來找她。

星河覺著,應該是那天晚上自己最後呵斥他走的時候,傷到了他。

可誰叫他竟敢握自己的手呢。本來放他進屋裏已經是不像話了,他居然還敢過分。

但雖然當時是斥責了他幾句……她心裏可是沒有惡意的,只是想叫他別胡鬧。

然而這麽久沒有一星半點消息,讓星河心裏又有些隱隱地牽掛,別的都罷了,唯恐他有事。

平兒仿佛看出來了,自打庾約來過後,星河就沒再多提小道士,甚至自己說起來,都淡淡的,除了做針線活,只顧埋頭習字,看書,練琴。

平兒想到那夜所見的驚魂動魄,倒也不願意小道士再來煩擾星河,所以慢慢地克制,也不常在星河面前提。

誰知到了二十三這天,楊老太太突然說道:“明兒就是小仙長的生辰了,也不知他這些日子怎麽樣。這兩日天兒不錯,不如包些白菜包子,星河兒,明兒你帶了平兒送到小羅浮山上去好不好?”

星河完全沒想到:“外婆……”

老太太揉著腰,語重心長地說道:“雖然如今不用小仙長來幫我看了,但是當初多虧了他,咱們倒是不可以就此撇開,忘了人家的恩,顯得過河拆橋,薄情無義的。”

這句話在理,星河躊躇片刻,終於答應:“知道了外婆,明兒我去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