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賭書潑茶香(第2/3頁)

李絕笑的感激:“好多了,多謝老爺子照料。”

老爺子笑道:“說來慚愧,你受傷、乃至病了這場,自然都跟我家裏有關。又說什麽謝?對了,剛才來的那宵小,難不成也是采花賊一夥的?”他的臉色又凝重起來。

李絕道:“您別擔心,剛才我聽見外頭那聲響,倒像是那天……殺了采花賊的那個人,如果真的是那賊人膽敢再來,他應該不會坐視不理。”

馮老爺子很驚奇:“這鎮上怎會有這樣武功超群的異人出現?”

可一想,原本也沒有聽說過采花賊這種東西,還不是照樣冒出來了,倘若真是能殺除采花賊之人,倒是幸事。

星河在裏間還試圖聽聽兩人說些什麽,但偏偏聲音很低,她只當是外公跟李絕閑話,模模糊糊聽了片刻,便打著哈欠去睡了。

次日吃了早飯後,老爺子出門打聽消息,平兒跟星河嘀咕了幾句,便提著小包袱出門。

星河熬了藥,端來給李絕喝,又問:“昨兒晚上的炭爐怎麽跑到我們屋裏去了?”

原來早上平兒最先發現炭爐給挪了進來,還不知怎樣呢。

李絕看著那一碗苦藥,心頭恍惚地,想起昨夜被喂藥的情形:“我體熱,不用那爐子。姐姐體寒,給姐姐正好。”

星河搖頭:“你病著,身上又有傷,怎麽不聽話呢?”

李絕擰眉把苦藥喝盡:“我自然最聽姐姐的話,可是凍壞了你,我……”

他沒有說下去,只將空碗遞了過去。

星河接了藥碗,忽然想到他的傷:“你的胳膊到底是怎麽傷著的?”

“跟姐姐說過了的,是摔傷。”

星河本沒懷疑,只是老爺子曾說過一句“不是摔傷”,所以才上了心。

見李絕仍是這麽回答,她便道:“你既然受了傷,怎麽還強忍著給外婆推拿呢?”

李絕道:“答應了姐姐的事,我自然要盡力做到。”

“你胡鬧。”星河說了這句,想到他在關帝爺腳下的情形,眉峰微蹙:“你既然病了,又有傷,怎麽不在韋家,也不來找我,自己跑到關帝廟去是怎麽回事?”

小道士垂了眼皮,頃刻才說:“我……我習慣了一個人,不想給人、看見自己狼狽的樣子,也不想連累別人。”

星河的唇動了動,眼圈略有點發紅:“原來,我還是‘別人’嗎?”像是自言自語,又像是感慨似的輕輕說了這句,她拿著碗出了門。

半個時辰不到,平兒臉頰發紅地回了家。

才進門,就聽見小道士那沉渾雄厚的聲音,不疾不徐,平和穩重地念著平兒聽不懂、卻很好聽的詩文。

原來是星河叫李絕為自己念那本《千字文》,把自己原先不認識的字兒都叫他教了一遍,此刻她正一邊納那件襖子,一邊讓李絕再多給她讀幾次,以便於記得更牢靠。

平兒走到堂屋,正聽見李絕念道:“似蘭斯馨,如松之盛。川流不息,淵澄取映。”

裏頭星河則問:“什麽叫‘似蘭斯馨’?”

李絕道:“就是說一個人的品德要如蘭草般清香。”

星河問:“哦,那如松之盛就是說要像是松樹柏樹一樣的端盛嗎?”

“是。”小道士贊許應了聲:“姐姐甚是聰慧。”

“喲,小道長成了夫子了。”平兒幾乎不舍得打擾,卻還是忍不住掩口笑了:“我聽著這兩句,前一句像是姑娘,後一句……”

雙眼滴溜溜地看著小道士,卻沒有說出口。

李絕停了下來,見她手中挽著個籃子,裏頭鼓鼓囊囊的。

還沒來得及說話,是星河道:“你不快進來,啰嗦什麽?”

平兒這才忙入內,見她在炕上縫小道士的襖子,便笑道:“姑娘,你真是幹活學字兩不耽誤。”

星河停了手,卻不說話,眼睛看向門口。

“容止若思,言辭安定,篤初誠美,慎終宜令。”李絕仿佛心有靈犀的,重又開始念。

星河抿嘴,問平兒:“成了嗎?”

平兒的眼睛放光,上前道:“姑娘你猜,那東西當了多少錢?”

星河看她滿臉興奮的樣子,想猜,又覺著猜不著:“你只快說。”

平兒吸了吸氣,把五根手指比了出來。

星河遲疑了會兒:“五……五兩?”

平兒的頭搖的跟撥浪鼓似的,星河睜大雙眼:“五、十兩?”

“可不是嗎!”平兒迫不及待的,從懷中把一個紮的緊緊地帕子拿出來,沉甸甸地,“姑娘你看。”

星河頭一次過手這麽多錢,手都有點發抖:“這麽多?”

這簡直夠了他們幾年的花銷了。

平兒得意道:“我回來的時候發了狠,買了只雞,又去藥店買了些參,今兒就給老爺子跟老太太一起補補。”

星河的心怦怦亂跳,只聽外頭是李絕的聲音:“上和下睦,夫唱婦隨。外受傅訓,入奉母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