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寒意(第2/3頁)

“來人,帶她下去梳洗一番。”

他主子爺不由分說的令聲,讓馬英範的心咚的一下沉入谷底。他迅速低頭,掩住面上難看的神色。

“大軍要停駐此地兩日,馬先生,相關事宜你下去安排罷。”

馬英範忙拱手領命:“懍遵軍令。”

等見他主子爺重新折身回了營帳,馬英範才擡起頭來,看著時文修遠去的背影,神色變幻莫測。

旁邊魯澤察覺到他面上一閃即逝的狠毒,下意識的趕忙小心看了眼緊閉的簾門,就急急小聲道:“馬先生,慎重。”

馬英範收了目光與神色,低低嘆道:“我心緒不寧啊。”

在王府那會他就隱約瞧出來了,主子遲遲不處置了她,應是舍不得的緣故。如今明知此女危險,主子爺卻非要將她留身邊伺候,不就是正應其讖了?

之前他就怕會出現這般情況,所以本打算著,待一入了邊城就第一時間將她投入軍妓營裏,直接釘死此事斷了主子爺的念頭。哪成想尚未等進邊城,也尚未來得及運作,主子爺就要召她到身邊伺候。

可嘆陳兄如今留在京城維護局面,並未跟隨出征,否則此刻他倒還有個可以商量拿主意的人。

“魯首領,還望替我拖延一二。”

聽到馬英範的低語,魯澤意識到什麽,當即變了臉色。

“馬先生……”

馬英範擺手示意他不必多說,隨即就拿過腰間短劍藏於袖中,面色如常的往不遠處的帳篷處走去。

魯澤看著馬英範決絕的身影,咬咬牙,招來一親兵迅速吩咐了幾句。

待親兵離開,他壓著不安長呼口氣。

這是他第一次背著主子爺行事,會有什麽後果他也不知。可府上的陳、馬兩位先生學富五車、足智多謀,能讓其如臨大敵的,必定有他的道理。

況她是個細作啊,寧王爺派來針對主子爺的細作。

想到臨行前陳先生告訴他的這一消息,他至今還有些難以置信,亦有憤怒。她辜負了明武堂眾人的信任,更辜負了主子爺對她的厚待!

如今存著不良目的靠近主子爺,她的確是罪不可赦!

此刻在無人帳篷裏剛沐浴完的時文修,穿戴著幹凈的衣物,只覺得一身清爽。

隨輜重隊行軍的這半月來簡直不是人遭的罪,別說這樣清清爽爽的沐個澡了,每日裏能擠出水來漱漱口擦把臉都是慶幸。得虧是趕上了深秋行軍,且越往北走氣候越寒,她倒是能生生熬了過來,若是趕上大熱天的這般行軍,那只怕真能逼瘋了她。

穿戴完後,她就拖著浴桶出來,打算拖遠些將水倒掉。

不成想剛一出來,就見到了立在帳篷不遠處的那位幕僚馬先生。

見到他,她就不免憶起之前在軍帳前,他口吻不善質問她的情形,以及眾人莫名警惕戒備她的情形。不愉快的記憶湧上腦海,她心裏就難免有些舒服。

不過她還是禮貌的打了聲招呼,“馬先生。”

馬英範隱含不善的看著她。沐浴完的她洗去了之前的灰頭土臉,露出了白凈的面容,再加上披散下來濕發,倒的確有股別樣的清媚。怪不得這般有信心能惑的了主了。

“主子爺在等你,跟我走吧。”他側身朝外,讓出一步。

聽他這般說,時文修也不疑有他,拿過木簪倉促將濕發全都綰上去別好後,也顧不上倒浴桶裏的水了,就隨他匆匆離開了此地。

可他帶的路卻並非是去那主子爺所在的軍帳處。

剛開始,時文修並未懷疑什麽,那主子爺不待在軍帳裏也正常,畢竟他總不可能成天見的待在軍帳不動彈,總要巡視軍營什麽的吧。

可走著走著,她發現那馬先生帶她走的地方越來越偏,周圍士卒越來越少,周圍荒蕪寂靜的景象不像似那主子爺出行的地方。出於對危險的直覺,她漸漸的放慢了腳步。

前頭的馬英範也停了下來。

因為起了疑心,她的目光難免就牢牢注視著他的一舉一動,他不聲不響的突然停了下來,這讓她的心猛地一突,同樣也停了步子同時,也不著痕跡的退後兩步。

馬英範知她是察覺到什麽,不免覺得可惜。若再往前走直至到那山崖邊,將她直接推下去,生不見人死不見屍,那事情就完美了。那時,他只要推脫的好,連主子爺的懲戒都能免了。

看了看周圍,他伸手摸向了袖中的短刃。

不過也沒關系,不過一細作罷了,他還不信主子爺能讓他以命抵命。

頂多不過是訓斥責罵一頓。就算主子爺惱火至要杖打他,能以一頓杖刑換來除掉她這隱患,那也值了。

在見到他的手摸向了袖口,鏗的一聲輕響拔出半截雪白的劍刃後,時文修知道自己不妙的猜測成真了。

這位馬先生真的不是帶她來見主子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