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聽說你善口才(第2/3頁)

“主子爺英俊如神、高大威嚴、威風凜凜、高高在上。”時文修夾塊紅燒肉慢慢吃著,咽下後,再次疊加了一系列美好的詞匯:“還有睿智穩重、不拘小節、心胸開闊、正直善良,總之,別看咱主子爺面冷的很,其實人還是很好的。”

“至於在他跟前當差的感覺嘛……就很,榮幸,對很榮幸。”

她當然不會跟他們提,在那主子爺跟前想要找地縫鉆的那種羞窘。這麽丟臉的事,打死她也不會主動提及。

眾護衛總覺得她回答的有些敷衍,但又說不出來什麽不對。可等她接著生動有趣的說起曬書的那種種艱辛與繁瑣事,他們的注意力又被迅速吸引過去,就忘了繼續追問。在聽她詳細的描述那一道道的工序時,他們無不咋舌紛紛感慨,沒想到區區一個曬書的活,就有這麽多的門道。

這日之後,時文修的生活軌跡又恢復到從前的狀態。若說有什麽不同,那則是在生活工作鍛煉之余,每日裏她還要抽出一點時間來學習。她是屬於知恥而後勇型的,在書房丟了那麽大的臉,回來後她就暗暗發誓,此生絕對不要再遭遇那般羞恥的時候。

忙忙碌碌的日子充實而美好,可這樣的安穩還沒過上三日,那張總管卻再一次的踏進明武堂裏找到她。

“是又要我去書房幫忙曬書嗎?”張總管找來的時候她正拿著碗準備打飯,一見到他過來雙眸都睜大了些,隨即想到可能又要去曬書,她胳膊腰腿都反射性的隱隱酸痛。

張總管笑眯眯道:“書哪有三天兩頭曬的道理,一年徹徹底底曬上個一回就成了。這回咱家找您,是主子爺有令,宣您過去念念文章。”

聞言,時文修在眾護衛看不見的角度裏,嘶了下微微駭吸口氣。還要讓她去念?她好不容易已經忘了之前的羞恥窘狀,為什麽又要再一次的來提醒她?那主子爺難道就不能換個人來給他念嗎?

“現,現在嗎?”

張總管瞥了眼她手裏的海碗,依舊笑眯眯的:“那是,主子爺等著呢。”

時文修牽強的笑應:“好的。”

這回張總管帶她去的不是書房,而是正殿。

雅重而不失奢華的正殿大堂上,端著菜肴魚貫而入的婢女們,將托盤上的菜有序的擺放在紅漆的八仙桌上。玉盤珍饈,色澤分明,桌上那些精致菜肴不僅看起來可口,聞著也是香味濃郁誘人,想必吃起來也是唇齒留香。

時文修讓自己的目光盡量不去注意這些,暗暗定了定神,就隨那張總管進了這主殿大堂。

端坐在正位的那人剛凈完了手,旁邊兩個婢女一人正拿著幹凈絹帕遞給他擦拭,另一人則端著碗碟筷子在旁靜候,應是過會要替他布菜。

“主子爺,人帶來了。”張總管小聲道。

時文修就近前請安。

禹王淡聲吩咐她起身。放下擦拭完的絹帕,他指骨叩了下桌角上的書,示意:“念罷。”

時文修應了聲,就趕忙上前拿過桌角上擱置的那書,拿到手裏一看,竟還是那《清思賦》。

她拼命屏蔽腦中那不愉快的回憶,盡量從容平靜的打開書扉頁後,就字正腔圓的朗聲念了起來。

安靜的大殿裏縈繞起清清透透嗓音的時候,主位旁的婢女已開始布菜。座上的主子爺眼神淡淡掃過哪處,她就精準的來到哪道菜前,熟練的夾過菜肴,筷尖不曾碰觸碟盤半分,整個過程不發出丁點聲響。

用飯的人始終端坐著,身形都不曾動過分毫。他持筷不緊不慢的用著飯,面上的神情也是一如既往的平靜冷淡,讓人看不出他對菜品的喜惡來。

一篇駢文字數不算太多,還沒等座上的人用完飯,時文修就已經念完了。念完後她還有些小開心,覺得這回從頭到尾一字不漏的全念下來的她,應挽回了些之前丟下的顏面。

她合上了書,悄悄拿眼神去瞄另一旁的張總管,擡著細細的手指輕幅度下垂跳躍,朝大殿外方向做了個奔走的動作,以此無聲詢問他,她是不是能退下了?

張總管看她在主子爺背後悄摸比劃著,驚得臉都僵了。

竟敢背對著主子爺做小動作,這丫頭膽兒也忒大了!

禹王持筷的手微頓,隨即就擱了筷,拿過一旁的溫水慢慢喝過一口。

“退下罷。”

聽到這話的時文修如聽赦令,將手裏《清思賦》重新擱回桌角後,規矩的行一禮就退下了。

待終於出了大殿,她便再也按捺不住的急匆匆往明武堂去。

怕過了點吃不上飯的同時,心裏也就不免埋怨上了她那主子爺,吃飯就吃飯,聽什麽駢文?就算要來點什麽下飯,那歌舞音樂、相聲雜耍、唱戲唱曲的,哪樣比不聽個文縐縐的駢文來的下飯?

但願這位主子爺不會再心血來潮的找她過來念駢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