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百裏衍看著邊澤,眼中浮起幾絲興味，頗有些漫不經心的任由他走近，也不阻止。

“師尊想知道？”邊澤輕聲開口,眸光卻未曾挪開分毫,緊緊盯視著百裏衍，唇瓣一張一合間繼續說著,“那弟子告訴師尊，好不好？”

一邊說，邊澤彎起了眼睛。

他為何會先顧璉易、溫淮一步來見百裏衍,不過是想單獨與對方待上一會，自出關後,每每前來主殿時那兩人都在。

即便這樣也能見到百裏衍,但邊澤卻不滿於此。

光是見一見根本不夠。

妄念一經升起，便猶如洪水決堤。

一發不可收拾。

邊澤會留在玄清宗、安分修煉正道,全是因為他。

正如當日百裏衍將他從西洛村帶走,自那開始,一點一點侵占他的心神，讓他變得愈發不受控制,百裏衍是一切的開端。

邊澤眼尾上挑，狹長眸中倒映著高坐雲床上的人。

五年了……

自小星雲秘境後閉關,邊澤總會想起這人,而後心緒起伏難平，每每都需要花費許多時間平復，否則，以他的能力，出關後又豈是區區練氣九層。

邊澤走到床邊，這次的閉關,他的身形又長高許多，高到如今站在這雲床邊再不必仰視，只需眼睫微垂看向百裏衍。

恍惚中有一種錯覺，對方正完完全全被自己的身影覆蓋，這一想法令邊澤生出些許滿足。

百裏衍擡眼看他。

四目相對間，邊澤壓下了真的覆蓋上去的念頭，眼睫輕眨，正欲開口。

但不等他出聲，百裏衍已道：“還不夠。”

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邊澤有些摸不準他這話是何意思。

分明他說的不是這個。

下一秒，邊澤就明白了過來。

只聽百裏衍道：“練氣九層，不夠。”

想要欺師滅祖，以現在的邊澤根本做不到。

百裏衍牽唇，邊澤未免也太心急了些。

然邊澤卻是一愣。

他沒想到師尊居然會想到那上面，還記得當初自己提到的那句欺師滅祖。

邊澤忽然之間豁然開朗。

他現在所做的一切，可不正是因為想要欺師滅祖嗎。

邊澤驀地笑起來，片刻後才對著百裏衍，緩聲說道：“早晚有一天。”

早晚有一天會夠的。

百裏衍並未覺得邊澤生出想要欺師滅祖的念頭有何不對。

在他的記憶裏，有些魔修亦會收徒，這在魔域中並不常見，卻也會有，只因他們收徒的原因不外乎將自己的畢生所學交到徒弟手中、以求他們能夠擊敗自己。

更甚者則是希望自己收下的徒弟可以殺了他們。

換言之，在魔修眼中，只有自己能夠擊敗自己，那些被他們收為弟子的人乃是他們一手調.教出來的，相當於另一個自己。

這麽做在外人看來或許有些難以理解，但於魔修而言則是稀松平常。

魔修往往都是為天道不容的存在，天道偏愛正道乃眾所周知。

因而修魔道無異於逆天而行。

試問從古至今又有幾人是甘願淪為魔族的，入了魔道，又豈能不瘋狂，魔修本就不受束縛，又豈會拘於常理。

甚至於，百裏衍也有點好奇，邊澤能否超越他，好歹是原定劇情中會成為魔尊的人。

或者說，他對顧璉易和溫淮同樣抱有期待。

一個是天道的親兒子，一個受天道眷顧。

無論哪個，他們都有無限可能。

正想著，百裏衍同邊澤微頷了頷首。

兩人離得極盡，邊澤垂眸俯視著百裏衍面容，視線在他的師尊臉上寸寸掃過，不可避免的泄出幾分侵.略性，心底無數個念頭發了瘋的湧出來。

師尊的眉眼生得極其好看，微擡起眼時總會不經意間流露出漠然的神情，看起來淡漠、凜然，不可侵.犯。

可偏偏就是這樣，令人見之便忍不住滋生妄念。

邊澤喉結微聳，他被心下突然冒出來的想法震驚。

那是比當初想要在師尊眉眼間那抹暗紋中一點點舔.舐過去還要可怕的念頭，他想……

恰在這時，殿外兩道聲音傳了進來。

顧璉易和溫淮立在殿外，兩人不知邊澤還有多久取完簽，但久等不至，他們便招來一名道童在那裏替他們等著人，稍後告知邊澤一聲。

取完簽第一時間將簽號帶回同師尊細說這是幾人的共識。

殊不知，邊澤早已在他們之前就到了主殿。

眼下早就把簽號袒.露在百裏衍面前。

此刻聞見兩人的聲音，邊澤也並未顯露出半點羞愧的情緒，反而詫異這兩人居然沒等他，還不算太傻。

他笑了笑，去看百裏衍。

“師尊，我要不要躲起來？”

一如五年前，被初帶到玄清宗時的裝模作樣。

百裏衍扯了下唇，睨他一眼後同殿外兩個人道：“進來。”

顧璉易起先還有些擔憂，“三師弟若是見不到我們，會不會生氣。”